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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1 / 2)





  这一年海城的冬天反常地冷,12月下旬北风呼啸,吹得人从头冷到脚。

  “他只有万分一醒来的几率。”

  那位付子时请来的全球顶尖神经科医生如是断言冯铭的情况。

  “万分之一吗?”华落欢面色更惨败,自言自语般喃道。

  而忙着部署安排的付子时收到消息也问:“万分之一吗?”语气里却是有中大奖般的开怀和笃信。

  力排众议安排好所有的事,付子时定在12月27夜晚采取行动。

  前一天他开车到医院约华落欢,看到她面容憔悴,心头终于克制不住地泛起疼,却很快又释怀,因为离了结只剩一天。

  “阿欢,我带你去个地方。”他给她拉开车门。

  华落欢上了车看着他侧脸说道:“已经半个月了,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没有抓你。”

  付子时没有转头,只启动车子,宽慰道:“别担心,很快有结果,再等一天就好。”

  华落欢就撇开脸去不再看他。

  一路无话。

  之后华落欢发现车子停在她家的旧宅前,现在它是巾云的资产。

  “阿欢,我就是在这里对你起了歹心。”

  “我的确变态,当年你明明才14岁。”

  华落欢突然急促地呼吸。

  “当时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把我误认成冯铭吻我,吻了很久,那是少女对自己初恋的纯粹的爱,不会因为给了我,那份爱就属于我。”

  “我明明很清楚地知道,却为了蛊惑你,说你吻我是因为喜欢我,你那时才见我第叁次,你有男朋友,你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喜欢我。”

  “是我从来工于心计。”

  “我说我们很有缘,是攻心计。”

  “我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是攻心计。”

  “我说我爱你,不能没有你,也是攻心计。”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华落欢终于崩溃大哭。

  付子时驱车离开,来到沧海大厦。

  华落欢拒绝下车,被他抱上大厦顶楼。

  他放她下地,她几乎站不稳。

  “当年我就在这里逼你父亲跳下去。”

  “我告诉他我是云善哲和明一帆的儿子,我让他想想自己的妻女,他很快明白我的意思,跪下来求我放过你和你母亲。”

  华落欢浑身发抖,又被付子时抱起下楼回到车里。

  “之后我就坐在车里等,过不久就听到巨大的坠物声,就从这个角度,我转头看过去,你父亲已变成一瘫软肉,比起杨梦的惨状可怖何止百倍。”

  “杀人犯,杀人犯……”华落欢攥紧发抖的双手,看他淡淡道来的一对美眸恨得能滴出血来。

  付子时再次驱车离开,回到花城别墅。

  他抱她上叁楼放在沙发上。

  “当年我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你跪在我面前哭,求我放过你和你妈妈。”

  “我说我从不逼迫你,其实在私下里我耍了很多手段。设计你母亲诈骗,让她事先给何家美打电话,当年她烧炭自杀逼迫你的方法也是我的主意。”

  “终于逼你签下协议,我还是不承认我有逼迫你,但你父亲尸骨未寒,我就逼你和我一同看性爱视频,又吻遍你全身,其实我知道你很害怕,你还未满17岁,我已巧立爱名猥亵你无数次。”

  “我有意在冯铭回归前逼你和我口交,为的就是毁掉你们的爱情拆散你们。”

  华落欢再次被逼得满目怒恨,气喘吁吁。

  “我最恨强奸犯,但我强奸你,你说不要,我明知是你真实意思,却只当你是说气话,强硬进入你,还要嘲讽你的身体对我的反应。”

  “我不断说你也喜欢我,说你是我的女人,是用另一种方式逼迫你,你心地善良又对爱情无比忠诚,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你自然就会忠于我。”

  “你的第一次其实也是我的逼迫,我用冯铭的安危逼迫你,你的第二次,我用冯铭的人生逼迫你。”

  “自那以后,你渐渐被我裹挟意志,你的底线和原则被我践踏在地,你屈服在我身下。”

  “所以即使协议到期,即使你已知我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也敢有恃无恐地放你走,又在你和冯铭重新开始时,重新出现裹挟你的梦想轻而易举勾引你,再次拆散你们。”

  华落欢恨怒终于到达极点,突然浑如无穷力量的战士冲上去朝他挥出玉掌,连剐两耳光,“杀人犯,强奸犯!”

  付子时竟被她剐得连退两步,俊脸掌印清晰,连嘴角都沁出血丝。

  但他的心却在笑。

  因为他感觉她已重新掌控了自己的意志和为人的底线及原则,她似乎已被治愈。

  他不急着转过脸正视她,只是忍不住咧开了嘴。

  听到她呼吸渐渐平顺,他继续他的治愈之路。

  “我打着爱的名义对你为所欲为。”

  “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爱,但我至少已经知道,阿欢,”

  他转过脸正视华落欢,语气平静得有蛊惑作用,“你对我,不是爱。”

  “阿欢,你对我,不是爱。”他又重复一次。

  “是我的设计和蛊惑,是我对你的逼迫和驯服。”

  “你和冯铭都说得没错,从最开始我逼你签下协议开始,我就注定永远都是一个强奸犯。”

  “你要的是纯粹的爱,所以你永远不可能爱我,最多是斯德哥尔摩症,是病态。”

  “你不爱我,阿欢。”

  “你和我不共戴天,有深仇大恨,你不会爱我。”

  “你怎么可能爱我。”

  “原来你不爱我。”他低首喃喃,似自言自语。

  “你爱的那个人,”

  “是冯铭。”他再次苦笑。

  “你爱的本来就是冯铭,从始至终。”

  “你也早就告诉过我,是我太自以为是,太迟钝,太自私。”

  “但还来得及,阿欢。”他重新归于宽慰的笑。

  “万分之一几率,我相信冯铭一定会醒,你和他都还很年轻,你们还有悠长的人生,你们一定可以很幸福。”

  “所以,阿欢,绝对不要向病态屈服,你值得真正光亮的人生和幸福。”

  他下意识想抚她的脸,才刚抬起就收回手。

  “那是你本来想要的,真正想要的人生和幸福。”

  华落欢完全冷静下来,看着他突然笑道:“这是你的另一个攻心计?是希望我能原谅你?”

  付子时回视她一会,回道:“阿欢,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

  华落欢冷笑打断他:“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原谅你?我当然不会原谅你,如果连我自己都原谅你,如果连我自己都不愿为自己讨回公道,那这世界上谁还能帮我?”

  她眼冒寒光,一字一顿地续道:“不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在我这里,我受到的所有伤害,就是你造成的,你就是原罪,你就是我的伤痛之源,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不管你怎么弥补偿还,都不是你能豁免的理由,你就是该受到惩罚,你就是该死。”

  付子时知道自己已经达到目的,又宽慰地笑:“阿欢,不要担心,很快我就会给你和冯铭一个交代。”

  华落欢回视他良久,然后说:“好。”

  接着转身下楼离开。

  听到车声时,付子时还是保持她离开时那个姿势,只是他终于闭上眼去,眼角一滴泪,即使做好所有心理准备,对这个最后的告别,他也措手不及。

  再缓一下,他下二楼进了一个里间,拿出一把枪认真擦拭。

  华落欢在司机开出一段路以后突然浑身发颤,急忙叫停,推开车门下车往回走。

  英姨和江毅见她去而复返,一个开心,一个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