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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谁都不许进

第69章谁都不许进

近日来,整个落寒都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再过两三月,便已经是年末,年末之后又将是一个新春来,所以每年冬月最后一天便是除夕夜,除夕之夜是要祈福的,祈福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一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这一天,这一夜,宫里的几乎都是灯火通明。这是一场盛宴,每年赵光皇帝都会铺宴席九桌宴请宫中大臣,他国来使,铺锦绣九段,整个皇宫都是大红喜色。

文婧颜眉宇深沉,每每有重大宴会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事情,暗处人蠢蠢欲动,明处人明眸善睐,波涛汹涌。谁又知,今年春又是怎样场景?

听说,族长在大宴上宣布了公布下一任族长大任的时间,就在十一月中旬。

文婧颜站在族长门前,嘴角略含笑,想来现在这位病重的族长最想要见的就是她了,只是他到底也是沉得住气的人,一直都没有主动找她,似乎是知道她会来找自己一般。

文婧颜从清风手上接过汤药,对清风嘱咐道,“你在外守着,谁都不许进。”

清风把汤药递交给文婧颜,他的眼神触及到文婧颜暗凉的眼眸,只一瞬间他便快速闪开,道,“你安心去便罢。”

文婧颜是注意到了清风的不一样的,那日族长和她的谈话,清风又怎么可能不懂,他听懂他可能有落寒族血,他亦听懂族长的意思,想让他回族继承族长大任用来压制焉颇势力。他更是听懂了,如果他做这族长,将来对文婧颜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所以他在权衡利弊,到底是一直跟在文婧颜身边保护她更好,还是干脆做了这族长对她更有利?

若他存私心的话,他是希望他可以一生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一生的。可他又一边希望她好,所以他内心纠结痛苦,郁闷不已。

心里多了考量,便不在心思简单单纯。

文婧颜送药而来,族长身穿着大厚棉袄坐在那院子里闭着眼睛晒太阳,时不时便会听见他咳嗽几声。

“想来族长这些日子恢复得不错,都已经能够离开炉火出来晒太阳了。”文婧颜人未至声已到。不久她才端着药放在族长面前那石桌上。

见文婧颜来了,这几日一直阴沉得脸的族长终于面露了喜色,他挥手将那下人打发下去,便才睁开眼睛已经坐在对面石椅上的文婧颜又微微笑着,将那苦涩至极的汤药揭开了盖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纵然是行事缜密,心机深沉,历经过万千俗事的他,也对那连着喝了小半月的药产生了反感,他皱了皱眉头,思索许久才把手从棉袄里伸出来去接那药。本就着一口气喝完算完的想法的,谁知道那药的苦涩又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喝了好大一口,那药汤还在嘴里,苦涩味道充斥在舌头味蕾,蔓延着舌尖。他实在是没有下咽的勇气,他本就想吐出来的,可被文婧颜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于是那口汤药在他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最后还是文婧颜威逼利诱,他才勉强咽下去。随即他那皱巴巴的脸瞬间又皱成一团。缓了许久,他才将那皱巴巴的脸色舒展开来,对着文婧颜抱怨,“你今日要来,所以你就故意在这药里加了量对不对。”

那语气颇似一个老顽童。

任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顽童布局多年,甚至于将手伸到了南楚皇室,把皇室家底都了解得底朝天,只为了能够保全他落寒,只为了不让焉颇掌权过大,利欲熏心。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平时的药你都是喝一半倒一半的,我自然是要加重药量才行。”文婧颜又是一笑,淡定从容的伸手指了指那被族长喝了一半就遗弃在一旁的半碗黑乎乎的汤药,“别忘了,你还没喝完。”

族长打量了一下文婧颜那笑,说是笑却不如说是强人所难,她笑里藏着刀,如果他不喝那药,只怕她也会站起来直接灌进去他肚子里。

他硬憋一口气,将那药全数喝尽。

良久,文婧颜才从衣袖中掏出一颗硬糖,顺着石桌推到族长面前,笑意顺延,“知你怕苦,所以今日来特意带了甜食来。”

族长拿过那颗糖,打开外包装的纸,似顽童一般将那透明的糖放在阳光底下照射着,映射出熠熠光辉来,把玩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将那糖放入口中,反复含着却又怕化了,“你怎么知道我怕苦?”

文婧颜笑笑,明眸皓齿,“历经万苦的人,都不喜欢苦涩。反而那一点甜会让人回味良久。”

都说经历得了就什么都不怕了,其实不是,就是因为经历了便再也不想再有那种经历,世人种种,无人喜苦涩。纵然她也经历了不少,变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胆女子,从天真单纯变得手段狠辣,心思缜密,胆如果现在谁要问她,是愿意过这种豪华犹在,步步高峰,只是要辛苦筹谋,只是时刻提心吊胆的生活。

还是愿意过那种平凡人家生活,想哭便纵情哭,想笑便纵情笑的生活。哪怕贫困些,只要靠双手劳做便能有口饭的生活。

她的选择必然会是第二种。

文婧颜又微微叹息,只是生缝乱世,天下四分五裂,人人野心勃勃,为了成就一世霸业,不顾百姓死活,不顾百姓安危。

到头来,霸业得了,却是用无数血肉堆砌起来的。

族长听了文婧颜的话,也沉默许久,将那甜食含在嘴里。他知道他的身体看似是好了,只是那毒到底是已经吞噬了五脏六腑,文婧颜的汤药不过是用来慰藉他的罢了,他自知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他才更加急着先出手,以免他死不瞑目。

待那糖化尽了,族长还有些许不舍的砸吧了一下嘴巴,随后才换上以往那副庄严模样问文婧颜,“你今日来,只是为了给我送药吗?”

文婧颜笑笑,想着这老头终于是先开口问了,她讪笑答道,“族长以为呢?”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在寿宴上宣布十一月中旬,要传族长位却又装模作样的不透露一点风声族长是谁,便是在逼她。她若是不应,到时候她身处于落寒,他自然是有办法囚禁住她以威胁清风。

所以他料定她会来找他,因为他知道,她将清风看得重,清风也亦是。

且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族长把手又缩进了那厚棉袄中去,抖了抖肩,他威严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微笑,“我以为,以神医的聪明程度知道做什么选择才是最有益的。”

文婧颜双手扣击桌面,沉默良久她才抬起眼眸,长睫毛颤颤,睫毛下那两只精芒毕露的眼眸在深秋暖阳下光芒万丈,亦是寒冷深渊,她也只笑笑,“我可以帮你拿回落寒大权,甚至于瓦解焉颇的势力。”她眼光流转,似是想到了清风,眼神又坚定几分,“但若是要清风做你族之长,决无可能。”

她这话一出,让族长都震惊了几分,他辛苦筹谋多年都没能动了焉颇,她一个外来者又如何能动,焉颇势力盘根错节,若想要瓦解,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努力这么多年都没能做到。就凭她这一年豁然声名鹊起的姑娘家,又怎么做得到。

随即他又试探性的道,“想要瓦解他的势力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文婧颜蓦然一笑,“若是杀了他呢?”说着她还拿手在自己脖间比了一下。

依旧是淡定从容模样,丝毫没有紧迫感。族长是个聪明人,却一直没有冒险的魄力与决心。要成大事者,扭扭捏捏的,又如何才能成事?

听闻文婧颜这个大胆且冒险的决定,族长的每天皱得深沉。如果一旦成功,那他所有势力都只是云烟散去,可如果一旦失败,那后果也是不可估量的,只怕到时候轻则落寒会血流成河,重则江山颠覆。

他那深沉的黑眸微微一抬,声音低沉沙哑,有他那年龄的沧桑,“你有几成把握?”

文婧颜抬头,讪讪道,“事成事败,便是把握。现在我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族长差点一怒之下把那乘汤药的碗给砸碎,好在他克制住了情绪,嘴角微微颤抖,“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也敢信口雌黄。”亏他想着既然她敢把这种话说出来,必然是有万全准备的,把握就算没有十分,也该有六分才是。现在看来,都是满口空话。

“现在我已经被你逼到这份上了,只能兵行险招,焉颇是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文婧颜话里没有丝毫犹豫,反倒尽是狠辣。她前话意思是,你背着我做了这般事我都没有责怪于你,你还好意思发火吗?后话是,不管焉颇死不死,她都不会将清风交给他。

她既然有说这话的底气,到时候大不了拼死一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到公布族长继承人那日,焉颇必定是会暗中做足准备的,如果继承者不是他,那他必定会带人强抢这一族之位,到那时候,她们可就成了瓮中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