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8节(1 / 2)





  “老实说,我觉得这么做效果不大。太多人知道我和布隆维斯特不对付。你最好把消息泄漏给某报记者,然后在你们的社论中支持这项报道,埃克斯壮会有一些不错的发言供你引述。”

  雷文望向外面的史都尔广场,看见一位美女穿着大红外套,一头金红色长发。这是他当天头一次露出大大的笑容。

  “这个主意也许还不错。”他补上一句,接着又给自己点了葡萄酒。

  布隆维斯特从霍恩斯路走向玛利亚广场。稍远处,抹大拉的玛利亚教堂旁边,有一辆白色箱型车的前翼钣金被撞凹了一个大洞,车旁有两个男人正互相挥舞拳头大声咆哮。虽然现场吸引了一群旁观者,布隆维斯特却几乎视而不见。

  他正想着鲍德的儿子坐在索茨霍巴根大宅的地板上,手举在波斯地毯上的模样。那孩子的手背和手指上有一些污渍,可能是奇异笔或原子笔的墨水,而他当时的动作不就像在空中画什么复杂的东西吗?布隆维斯特开始以另一个角度看整件事的全貌。

  说不定那个红绿灯根本不是鲍德画的。也许那男孩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天赋。不知为何,他并没有那么意外。第一眼看到奥格斯坐在死去的父亲身边,然后又用身体去撞床头板,他便已发觉那孩子有点特别。这时他正穿过玛利亚广场,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萦绕不去。走到约特坡路后,他停了下来。

  最起码得询问一下后续消息,于是他拿出手机搜寻汉娜·鲍德的电话号码。手机里没有输入,也不太可能会在《千禧年》的联络信息中找到。他想到了菲蕾亚·葛兰利丹,她是《快递报》的社会记者,写的专栏文章不太有助于提升她在这个行业的声望。她专写离婚、风流韵事和皇室新闻,但她脑筋转得快,反应灵敏机智,每次和她碰面总是相谈甚欢。他按了她的号码,不过电话处于占线状态。

  这些年来,晚报的记者永远都在打电话,由于截稿压力太大,他们根本无法离开办公桌去看看真实的人生是什么样子。但他终究打通了,听到她发出小小的欢呼,一点也不诧异。

  “麦可,”她说道,“真是太荣幸了!你终于要给我一个独家了是吗?我都等多久了!”

  “抱歉,这次是你得帮我。我需要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要不要说句超酷的话让我引用一下,关于你昨晚之前得到的消息。”

  “我可以给你一点职业上的忠告。”

  “什么忠告?”

  “别再写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了。”

  “好啊,那有水平的记者需要电话号码的时候该找谁去要?你想找谁?”

  “汉娜·鲍德。”

  “理由我猜得到。你在那里遇到她喝醉的男友了吧?”

  “你别想套我话。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儿?”

  “托尔斯路四十号。”

  “连找都不必找就知道?”

  “对于这类芝麻小事我有颗超人脑袋。你要是能等一下,我还可以给你电话号码和大门密码。”

  “那就太感谢了。”

  “不过你知道吗……”

  “什么?”

  “你不是唯一在找她的人。我们自己的猎犬也在追这条线,但我听说她整天都没接电话。”

  “聪明的女人。”

  通完话后,布隆维斯特站在街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与晚报记者争相对不幸的母亲紧追不舍?他不太希望忙了一天的结果是这样。但他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请司机开往瓦萨区。

  佛斯贝陪着汉娜和奥格斯去了欧登儿童与青少年医学中心,地点在斯维亚路的天文台森林公园对面。该中心是由两栋公寓大楼打通合并而成,尽管装潢设施与中庭都有一种私密、受保护的氛围,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有点制式化,与其说是长廊与密闭的门所造成的印象,倒不如说是工作人员脸上那严厉、戒备的神情。他们似乎对自己负责照顾的孩子培养出一定程度的不信任。

  主任托凯尔·林典是个矮小且自负的人,自称对患有自闭症的儿童经验丰富,但汉娜不喜欢他看奥格斯的眼神。此外,中心未将青少年与幼童区隔开来,也令她忧心。但现在心生疑虑似乎太迟了,因此回家途中,她自我安慰地想:这只是暂时而已,也许今天晚上就会去接奥格斯回家了。

  接着她想到卫斯曼和他不时发酒疯的情形,不禁再次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他,好好掌握自己的人生。走出公寓电梯时,她吓了一跳。有个风采迷人的男人坐在楼梯平台上,正在笔记本上写东西,等他站起身来打招呼,她才发现原来是布隆维斯特。她又惊又慌、心虚不已,以为他要揭露什么。真是荒谬的想法。他只是露出尴尬的笑容,为自己前来打扰再三道歉。她忍不住大大松了口气。其实她仰慕他已久。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她虽这么说,口气却暗示着事实正好相反。

  “我也不是来采访的。”他说。她记得听说前一晚他和卫斯曼是一起——否则至少也是同时——抵达鲍德住处,只是她想不出这两人会有什么共通点。

  “你要找卫斯曼吗?”她问道。

  “我想问问有关奥格斯的画。”他回答道,她一听顿时心生恐慌。

  但她还是请他进门。这么做或许太过大意,卫斯曼出门到附近不知哪家酒吧去治疗他的宿醉,说不定随时会回来,要是发现家里来了记者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只是布隆维斯特不仅令汉娜担忧,也激发了她的好奇。他怎会知道画的事?她请他坐到客厅的灰色沙发上,她则进厨房准备茶和一些饼干。当她端着托盘出来,他开口说道:

  “要不是绝对必要,我不会前来打扰。”

  “你没有打扰我。”她说。

  “是这样的,我昨晚见到奥格斯了,之后忍不住一直想到他。”

  “哦?”

  “当时我没弄明白,”他说,“只是觉得他好像想告诉我们什么,现在我确信他是想画画。他的手很坚决地在地板上动来动去。”

  “他已经画到着魔了。”

  “这么说他在家里还继续这么做?”

  “那还用说!一到家就开始了,简直疯狂,他画得很棒,可是脸涨得通红还开始喘气,所以心理医师说必须阻止他,说那是破坏性的强迫行为,这是他的看法。”

  “他画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猜是拼图带给他的灵感。不过真的画得很好,有影子、有立体感等等的。”

  “但内容是什么?”

  “方格。”

  “什么样的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