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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1 / 2)





  怪不得俩老头儿整天互怼, 实在是有点无所事事:

  如今郭先生每天只教展鹤一整个上午以及下午的一个时辰, 其余的时间也确实没啥事儿可做。刚来那几日看什么都新鲜,每日四处逛逛, 写几个字,画几张画,作几首诗也就打发过去了,尚且会经常觉得意犹未尽。只是眼下能看的都看完了,又忽然从早前那日日交际忙碌的生活中摆脱出来,难免有点不适应。

  至于纪大夫就更别提了,一家客栈上下一众人们的身体都很不错,隔三差五把个脉就成了,压根儿不需要他忙活,闲的简直能发霉。

  吃的好,睡得饱,却没什么活儿干,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快被养废了,正好天儿越来越暖,干脆就出来给过往的百姓排忧解难。

  席桐笑笑,“这倒是不错。”

  展鸰摇头,忽然想起来一个词儿,“中老年再就业……”

  “郭先生还给几个孩子起名了呢,可好听!”跟在后头的大宝笑道,又有点儿期待,“回头俺婆娘要是也生了娃,俺也厚着脸皮去请郭先生起一个。”

  听见动静的展鹤跟郭先生请示了一句,便丢下东西乐颠颠跑过来,声音脆的好似玻璃碰撞,“姐姐,哥哥!”

  “做什么呢?”展鸰摸着他的脑袋,明知故问道。

  “纪大夫给人瞧病写方子,先生替人写信哩,”小孩儿的心情显然很好,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笑嘻嘻道,“有好些人是从外地来的,先生便叫他们说一说故乡的风土人文,或是路上遇见的有趣的事,权当润笔,可有意思!”

  “这倒是不错。”展鸰和席桐都有些意外,也觉得郭先生这法儿实在好得很。

  如今交通不便,且也没有互联网,这倒不失为一个获取信息的好法子。

  “你可学了什么?说来听听。”展鸰问道。

  展鹤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认认真真的伸着指头数,“有个婆婆是打南边儿来的,活了五十多岁都没见过雪哩!还说他们那里只有夏天,没有冬天,有许多北边没有的果子,十分可口。还有人长在山里,说有好些可怕的野兽,能吃人呢。对了对了,姐姐,有人还说见过比人都大的鱼!一颗牙都有这么长!”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伸开胳膊比划,表情既凝重又向往,逗得大家都笑了。

  大宝不信,“向来都是人吃鱼,哪里就会有那么大的鱼了?岂不是能反过来吃了人?”

  展鹤争辩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嘛!”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骗人?

  大宝和铁柱两人从出生就生活在内陆,莫说大海,便是成规模的大江大湖都没见过几回,实在想破头也想不出一颗牙一尺长的鱼会是什么样儿,只觉得匪夷所思,自然是不信的。

  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大人的信任,眼见着大宝和铁柱虽然不再反驳,可都只是一味的笑,便知道他们只当自己童言无忌,要糊弄着玩,急的展鹤直跺脚,嘴巴都瘪起来了。

  “是真的,先生也说有的!鹤儿才没有骗人!”

  “当然有的。”席桐弯腰将他抱起,轻描淡写的肯定道。

  展鹤抱着他的脖子,似乎是怕他不信,又急急的重复了遍,“真的有的!”

  席桐点头,眼神和表情都十分真挚,展鹤这才慢慢缓过来。只不过因为大宝和铁柱的怀疑,依旧有点委屈,窝在他怀里只哼哼,小嘴儿也撅着。

  事到如今,铁柱他们还以为二掌柜只是哄孩子呢,却冷不防听展鸰道:“自然是有的,不然山珍海味中的鱼翅又是哪里来的呢?便是切的那海中鲨鱼的鱼鳍。海边的人称鲨鱼为鲛鱼、鱼昔 ,也有的称之为海狼、吞船、吞山,其体型之巨大、性情之凶恶可见一斑。”

  除了席桐之外的几个人都听住了,大宝更是打了个哆嗦,难以置信道:“掌柜的,难,难不成还真有那样大的鱼?!”

  吞船?吞山?那得是何等的庞然巨物!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即便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尽览。眼见未必为真,可未曾见过的,也未必就没有,切不可妄下断论。”展鸰看着他们道。

  铁柱和大宝都是一凌,忙收敛心神,乖乖道歉。

  展鸰顺势又讲了些关于鲨鱼的常识,“鲨鱼性情凶猛,更兼水中是它们的天下,想要捕获谈何容易?少不得要渔民以命相搏。可即便真的捕获鲨鱼,也不过只取其中一小部分食用,剩下的绝大多数都被人弃之如敝履……这般血腥的美食,不吃也没什么可惜的。”

  她虽崇尚美食,也不走坚持素食不杀生之类的极端——说白了,万物有灵,动物是命,难道植物就不是命了吗?

  可杀归杀,不过是食物链弱肉强食而已,也怨不得什么,但既然杀了,就好好珍惜利用,像猎鲨此等暴殄天物又代价沉重的活动,她宁肯没有。

  展鹤若有所思,忽然又带着些悠然神往的问道:“那,鹤儿能去看看吗?那样大的鱼,在水里游起来一定很威风吧?”

  他只在客栈旁边的小溪中见过手掌大小的鱼儿,倒是可爱,却哪里威风?

  展鸰就笑,“那可不容易,鲨鱼那样大,等闲水域容纳不下,非深海不可。可若想去深海,得有大船哩!又要碰运气,不然若是赶上它生气,可不美……”

  小朋友有点理想和向往不容易,所以她也只是说“不容易”,并未说“不可能”。

  留着这个愿望吧,保不齐什么时候许就实现了呢?

  众人说说笑笑进了屋,铁柱帮他们把那一大包硝石放到桌上,“掌柜的,这是什么啊?”

  展鸰打开给他们瞧,一挑眉:“好吃的。”

  “这个能吃?”众人就见里头一对略有些透明的石头样的东西,难免有些疑惑。

  若是摆着看倒还强些,可吃……不怕崩掉大牙吗?

  席桐失笑,“此物乃硝石,可制冰。”

  众人恍然大悟,这倒是听说过,貌似许多富商巨贾、达官显贵每到夏日便会以此制冰。只是铁柱瞧了瞧外头的天儿,问道:“这会儿且还用不到冰呢。”

  最近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即便晌午日晒最强的时候站在外头略有些汗意,可哪里就至于用冰!

  “这你们就甭管了,”展鸰神秘兮兮的道,“早起送来的牛乳还有么?给我拿些进来。”

  如今因每日都要烤一炉鸡蛋糕,牛奶是不可或缺的,便有专养奶牛的牧民每日清晨送来新鲜的牛乳。又因羊乳远比牛乳来的腥膻,如今展鸰他们每天早起喝的也都顺势换成了牛乳。

  正好有两个壮劳力,展鸰取了几只鸡蛋,只要蛋黄,将它们与砂糖混合,命大宝打成均匀的乳白色。

  自从客栈的菜单里多了一样鸡蛋糕之后,一众壮汉们对这“打发”二字便避如蛇蝎。天晓得掌柜的从哪儿得的这么些个稀奇古怪的方儿,直要叫人将膀子都累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