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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2)





  游彦想了想,估算了一下日期,点了点头:“正好赶得及。”

  “什么赶得及?”蔺策疑惑。

  “李埠李尚书的生辰快要到了,每年这时候他都会在府里设下素斋,款待上门祝寿的同僚,同时还会在北城门外舍粥济民。”游彦勾着唇角,“我已经让人替我爹送了拜帖,到时候我陪着他老人家一起上门向李尚书祝寿。”

  “李埠……”提及李埠,蔺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游彦收到的那份名单他自然也收到了,李埠当日对选妃一事如此积极的目的也不言而喻,只是毕竟有着润笔一事当假象,因着蔺策的原因,名单上参与选妃的人也并没有得逞,借此发作的话,及其容易被他们逃脱。更重要的是,不管是蔺策还是游彦都相信,此风气绝对不仅仅由选妃一兴起事,在此之前到底还有多少人与李埠有过交易与勾结他们都不得而知,如若不彻查清楚,谁也无法预料究竟会不会给南魏留下隐患。

  因此蔺策终究还是咽下了满腔的怒火,一面派人在暗中调查,在朝中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我倒是一直低看了他,我只以为是先帝时的老臣,所以即使顽固执拗,我也看在先帝的份上不与他计较,却没想到在暗中李大人还做了这么多事儿。”蔺策道,“不过,凡事既然有迹可循,就一定会水落石出,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将他那副肱股之臣的面具掀开,与他好好地算算清楚这些年的帐。”

  游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说不定等我从李埠寿宴上回来,此事也就清朗了。不过,这李大人也是吝啬的很,若真的像之前说的为官清廉也就算了,明明收着大笔的润笔费,一场寿宴却偏偏是素斋,不知道我爹到时候去了会不会翻脸。”

  说起游彦那个更特立独行的爹蔺策就忍不住笑起来,越国公游湛为人偏好老庄,最是崇尚自由洒脱,在旁人眼里倒是有几分离经叛道、特立独行。游彦长到今日的心性也是因为在无形之中受了不少游湛的影响。

  他与游彦定情至今没有受到游家任何的反对与压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二人一个是游家现在实际的家主,一个是天下至尊,更是因为游湛这个做父亲的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意见,游家上下自然也无人再有资格置喙。

  也是因此,蔺策对游湛分外的敬重,在朝堂之上也给了他诸多的便利,由着他随性而为。

  “越国公居然会答应去李埠的寿辰?”蔺策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素来瞧不上李埠这种老顽固,连与他多说句话都觉得浪费自己的时间。”

  “所以我替他送了拜帖,”游彦漫不经心道,“等到了那日出门前,我会亲自去通知他老人家的。”

  “到时候他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那我就每日去花园里帮他老人家喂喂鱼浇浇花。”提到这儿游彦不由有些疑惑,“其实我本意也是替他老人家分忧,但不知为何他总是一副我要毒害他的宝贝的样子。”

  蔺策哭笑不得:“御花园里的东西由着你折腾,就不要平白去惹他老人家了吧。”

  ***

  南魏历八月初十,白露已过,天气渐凉,正是当朝尚书李埠的生辰。

  游彦早早地醒了过来,让瑞云吃了一惊:“公子,您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谁知道爹爹他老人家会不会心血来潮地大清早就出了门。”游彦由着瑞云伺候自己梳洗,在瑞云按照惯例拿起那支骨簪时突然开口,“今日不带那个,那骨簪是怀骋亲手所雕,我每每带它都是心情愉悦的时候,去给李埠过寿的话,他还配不上。”

  “那……”瑞云一时犯了难,翻找了半天,最终选了游礼前些日子所赠的那支玉簪,倒显得游彦更是清俊秀颖。

  游彦换了衣袍,吩咐瑞云去准备马车,而自己直奔主院,拦住了将要出门的游湛。

  游湛见到小儿子也是诧异的很:“你今日是转了性?居然大清早地来向我问安?”

  游彦道:“我昨日知道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地方,知道您老一定会感兴趣,所以专门大清早地起来,只为了带您过去。”

  “什么好去处?”游湛将信将疑,却还是生起了一点兴趣。两子之间,长子老成持重却体弱多病,大多时候在房内休养,相处时候并不多,而幼子游彦虽入世却又出世,父子之间有不少相似之处,父子之间的感情倒是更深几分。

  游彦见游湛感了兴趣,立刻上前扶住他手臂:“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马车,现在就出门,去晚了就赶不及了。”

  见游彦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游湛更是好奇,由着游彦拉着自己出了府门登上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游湛掀开车帘有些疑惑地向外张望,令他诧异的是,虽然时辰还早,街上的人似乎格外的多,尤其是一路靠近北门,几乎是人声鼎沸。游湛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游彦:“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街上人如此多,也是和我们去一个地方?”

  游彦兀自岿然不动,丝毫不受外面的影响:“等到了地方,您老就知道了。”

  话音方落没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我们到了。”

  游湛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城墙根搭了一个棚子,棚子外围着一大群的人,还不断有人从城中的各个方向而来,汇聚到那里。

  “那是,有人在舍粥?”游湛皱眉,“大清早地你就将我哄到这儿来?”

  “自然不是来这儿,”游彦笑,“只不过路赶了一半肚子饿了才想起来今日起的太早还没用早膳。”说着,他朝着车夫看了一眼,“劳烦去帮我跟我爹舍碗粥。”

  车夫立刻会意:“公子稍等。”

  游湛实在是摸不清游彦到底搞的什么名堂,只好勉强耐着性子,跟着游彦一起等那车夫回来。

  幸好这车夫久在游府做事,办事妥帖,手脚麻利,不一会真的端了碗粥回来,还顺带两个白面馒头。游彦接过粥碗,先递给游湛:“爹您也该渴了,不如先喝口粥。”

  既然真的舍了粥回来,游湛也不推拒,端过碗就喝了一大口,而后感叹:“这家倒确实是好人家,虽然是舍出去的粥也没有吝啬,倒是用了好米。”

  游彦笑而不语,递了一个馒头给他,自己吃起了另一个馒头。父子二人一时相对无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大清早的在马车里吃了一顿舍来的粥饭。

  用过早膳之后,游彦明显神清气爽,朝着车夫挥了挥手,吩咐他继续赶路。

  马车并没有出城,在城中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座宅邸前停了下来,游彦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才朝着车内昏昏欲睡地游湛开口:“爹,我们到了。”

  游湛伸了个懒腰,跟着下了马车,看着那宅院门口的匾额立刻就变了脸色:“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正是。”游彦面上带着笑意,“今日是李尚书寿辰,我早早就以您的名义递了拜帖,今日专程陪您前来,为李尚书祝寿。”

  “我跟那李埠又没有交情,谁要给他祝寿。”游湛说着,又走向马车,却被游彦从身后拉住了手臂,“您刚刚吃了李府舍的粥饭,去给人家家主拜个寿也是理所应当吧?”

  游湛转过头瞪着游彦:“刚刚是李府舍的粥饭?”

  游彦摊手:“正是。”他朝着李府看了一眼,“当然如果您老人家不打算认账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若是一个人去祝寿心情肯定不怎么好,晚上回府的话也只能叫殊文陪我到花园里大醉一场了。”

  游湛:“……”

  逆子。

  但他终究是拿这个“逆子”没什么办法,只好甩开了游彦的手臂,理了理衣袍:“明明也懒得跟李埠那种人打交道,却上赶着赶来祝寿,肯定是为了当今圣上,也不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说吧,进去之后让我做什么?”

  游彦扶着他的手臂向里走去:“其实没什么需要您做的,我自然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但李大人嘛,应该是不怎么喜欢我,我突兀地来拜寿肯定会引起他怀疑,不过若是陪着您同来的就不一样了,毕竟您老人家从来就不按条理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