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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2)





  “你的父皇喜欢了一个女人——也就是你的生母, 我的庶妹。”刘太后说起从前的事情来并没有太多的避讳,也或许是现在在赵玄面前并不需要避讳了,“爱得死去活来, 爱得失去理智,爱得无法思考,当那个女人死了以后,就哀莫大于心死,一心一意只哀悼自己已经失去的爱情。”

  赵玄听着这话,却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时候你还小,根本不记得宫里面是什么情形。”刘太后淡淡地说道,“我一边要和你的父皇一起哀悼他的一生挚爱,一边要帮着他批阅那些原本不应当由我来看的奏折,一直到你长大了,会说话了,终于露出了几分他心中的挚爱的模样,然后才让他移情到你身上,在你身上宣泄他那无处可说的感情。”

  赵玄张了张嘴巴,过了好半晌才道:“当初父皇也没有想起过青弟。”

  刘太后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道:“为什么要想起他呢?你父皇哀悼的不过是一个女人,和你们兄弟有什么关系?他自始至终只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才会对你好,在你身上所付出的所有的感情,也不过是哀悼一生挚爱的延续而已。”

  “我……我不信……”赵玄眼中闪过了一些失落。

  刘太后道:“信不信且由你,你对你的父皇并非毫无记忆,许多事情,你想一想,便也能明白了。”

  赵玄露出了一个痛苦的神色,再一次沉默了下去,不在说话了。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多说。”刘太后语气是轻松的,“人么,总得向前看,过去了的事情,再怎么想也没有用处,不如好好地想想将来。”

  赵玄静默了许久,道:“那母后会原谅我吗?”

  “原谅你什么?”刘太后平静地问道。

  “原谅……原谅我的一时鲁莽。”赵玄抬头看着刘太后。

  刘太后轻轻笑了笑,道:“方才我便在问你,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是权势?是地位?我若把权力给你,你想怎么做呢?你对将来,可有一分一毫的算计?”

  赵玄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来,最后仍然是沉默了下去。

  “作为一个皇帝,你想要大权在手,你想成为一个杀伐决断的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刘太后的语气称得上是和蔼了,“我也没有想把你养成一个傀儡——你不妨自己想一想,你究竟是怎样……走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从前与你说过,不要总看着后宫,不要总盯着眼前的这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你究竟听进去了多少?如今来哭诉自己仿佛一个傀儡,为什么不想想当初自己究竟选择了怎样的一条路?”

  刘太后看着面前的赵玄,又继续说道:“这些话我是最后一次说,接下来你想要走怎样的路,你会有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干涉。”

  赵玄面色一喜,他抬头看向了刘太后,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只是事情的后果,希望你自己能承受。”刘太后道,“到那时候,无论是贵妃用赵青来取你而代之也好,宗正寺要上书废掉你另立宗室子也罢,我不会有任何的异议。”她看着赵玄脸上错愕的神色,嘴边绽放了一抹几乎称得上是有几分快意的嘲讽笑容,“你说我手握大权,对你没有母子之情,这一次便随了你的意思吧!”

  赵玄从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恐惧,他看着刘太后,过了好久才生涩地开了口:“母后……要放弃我了吗?”

  “或许你可以证明一下,你还值得我继续扶持。”刘太后轻飘飘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起了身,扶着祝湉便往后殿走去了。

  赵玄不敢追上去,他甚至没有力气起身。

  .

  长乐殿中赵玄与刘太后这么一番对话的时候,在仙居殿中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的张樟坐着肩舆去了昭庆殿见了薛瓷。

  自从张樟进宫以来封了华妃,她却是没有来昭庆殿几次的,甚至与薛瓷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接触。

  这原因倒是十分简单:一来张岭与薛春回的政见不合,两家的关系原本便不好;二来张樟是有几分看不起庶女出身的薛瓷,她自己是嫡出,从来都只觉得庶出的那些上不得台面,这样两个主要原因之下,张樟也就有意无意地与薛瓷疏远了。

  但在薛瓷看来,张樟进宫明显是意有所图,她不乐意和张樟有什么接触——须知宫中赵玄便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她远离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想要贴上去呢?

  于是这会儿昭庆殿中,薛瓷听说张樟要来,露出了一个有几分惊讶的神色,只看向了进来通传的女官:“是已经来了?还是在路上呢?”

  女官道:“已经到殿外了……娘娘不见华妃娘娘吗?”

  薛瓷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算了,既然人都来了,拦在外面也不好看,请进来吧!”

  女官应了下来,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薛瓷起了身,行到了殿外,便看到张樟从肩舆上下来。

  .

  张樟在阶下抬头看向了薛瓷,心中莫名有些气闷。她扶着身边的女官走到了薛瓷面前,屈膝行了礼,语气是绵软温柔的:“贵妃姐姐安好。”

  “华妃妹妹也好。”薛瓷笑了笑,没有太计较这些问候的话语,“华妃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妹妹担心姐姐,所以来看一看。”张樟笑着说道,“昨日观月台上,听说姐姐摔了一跤呢,所以今日前来看看。”

  这是薛瓷进宫以来久违的又遇到了这样宫妃之间的交锋,仿佛上一回还是丽妃——只不过丽妃也没有面前的张樟这样做作。她笑了笑,往殿中走了两步,道:“摔跤算什么大事,今日已经好了,倒是辛苦妹妹跑了这么一趟。”

  张樟觉得些微有些尴尬,但此时此刻又不好扭头就走,于是跟随在薛瓷身后进去了殿中,一面走一面又道:“昨日姐姐对圣上那样动手,圣上可没有恼火吧?”

  薛瓷闲闲笑道:“能怎么恼火呢?不过是事情紧急之下的非常之举,若是陛下连这种事情都要斤斤计较,那便实在是没有大家风范了。”

  张樟听着这话只觉得堵得慌,她跟着薛瓷一起坐下,一时间又找不到话题可说,于是只好在殿中扫视了一圈,假惺惺笑道:“姐姐这里倒是朴实,都不见什么名贵陈设。从前妹妹听皇后姐姐说,惠妃娘娘当初宫里面可是金碧辉煌呢!”

  薛瓷也不恼火,只不紧不慢道:“我不爱些金闪闪的,况且昭庆殿的陈设是古朴清新的,若是摆上了那些金光闪闪的摆件,倒是俗气了。”

  张樟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姐姐在宫中一直是这么咄咄逼人的吗?”

  薛瓷微微一笑,道:“正是呢,我好容易到了贵妃这样的地位,难道还要委曲求全么?我可没有妹妹这么容忍人的宽厚心胸。”

  张樟呼吸一滞,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薛瓷把张樟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笑道:“我与妹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若妹妹今日存心来找茬,不如此刻快些去长乐殿外哭一哭,听说陛下去了长乐殿,这会儿你赶过去了,正好便能哭着说我欺负了你,那样又能博得了陛下的心疼怜爱呢!”

  “你身后的卫国公府,所以有恃无恐?”张樟此刻却顾不上发怒了,只盯着薛瓷,皱紧了眉头,“卫国公功高盖主,难道你不为卫国公的今后着想?”

  “妹妹倒是不如为了太尉府着想一二。”薛瓷笑着说道,“都听从太尉的安排进宫了,怎么不快些听从太尉的吩咐,怀孕生子,阻止了那些宗室子进宫来呢?”

  这话简直是戳中了张樟的痛处——到了现在为止,赵玄虽然满口都是喜爱,但却一直都没有与她同房的意思,哪怕她想生,也是生不出来的。

  薛瓷道:“我与华妃原本是无冤无仇的,虽然在宫外我家与你家的关系不好,但在宫中我可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华妃若执意要来找些错处出来,那可便不要说我不怜香惜玉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