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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1 / 2)





  又歉然道:“方才有人来报,说失踪者之一如意的一位密友从娘家回来了,卑职要带人过去问问,实在分身乏术,不然就陪几位大人去了。”

  县衙人手有限,两个捕头已经带着人在外跑了,像这种大案,也只好巡检大人亲自出马。

  庞牧摆摆手,“无妨,你自去便是。”

  民以食为天,培安县经济虽然萧条了,但大街上饮食铺面半点不减少,光是两名受害人常去的就有四家,分别以各色咸甜、素肉点心闻名。

  街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分明也不是饭点,可晏骄带人来到老字号郭家饼铺时,里头竟也有四五个人坐着吃点心,当真精神可嘉。

  出于职业习惯,晏骄进门后先把那几位食客扫了一遍,一边跟掌柜的问话一边留神那几人的反应。

  听掌柜的说,这几位都是常客,那么认识两名受害者的可能性很大,或许能提供一点意外的线索也未可知。

  掌柜的已经被前后问过两回,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反倒是靠门口的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打从晏骄一行人进店问话开始,就突然坐立不安起来。

  晏骄朝许倩使了个眼神,后者点头,才往那边走了一步,那男人竟就跳了起来,一路踩着桌椅板凳蹿往门外。

  许倩哪里舍得他走脱?箭步上前,脚尖抄起一张条凳往外甩去。

  只听“砰”“哎呀”两声,已经冲出去三丈远的男人被条凳拍翻在地,两行鲜血自鼻管缓缓流下,将那一片的积水都染红了。

  “你再跑啊!”许倩从后面赶上,一只脚踩在他背上,高声斥道,“说,你把她们两个怎么了?”

  “女侠饶命,大人,大人饶命啊!”那人哀告道,“真不是小人,真的不是啊!”

  “不是你跑什么!”追过来的晏骄喝道。

  那人一噎,小心翼翼的瞄了许倩一眼,结果又被对方吧唧踩回水里,吓得嗷嗷直叫,“小人,小人就是,就是摸过她们两把……”

  晏骄听得直皱眉,又见各个铺子里的百姓探头探脑,当即决定先把人带回去。

  被抓的这人叫雷七,原本依托烧炭,家中颇有薄产,奈何后来炭不好卖,他们这些散户首当其冲,日子就不好过了。

  偏雷老爹不信邪,想借赌博一夜暴富,竟又带着儿子染上赌瘾。

  爷俩联手简直天下无敌,不出一年就把家底子给败光了。雷老爹自知无颜面对祖宗,前些年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剩下雷七一人无人管束,渐渐就成了浪荡泼皮。

  雷七名声毁了,自然说不上媳妇,大了之后就专爱往大姑娘小媳妇身上蹭,厚着脸皮占便宜,其中就有如意和安姜。

  后来如意的男人带着兄弟把他揍了一顿,他一来觉得丢人,二来也怕对方再报复,几个月前就去了外头赌场厮混,结果腊月回来后听说那两个女人都失踪了,登时吓了一跳。

  雷七简直悲痛欲绝,哭诉道:“原本小人也没往心里去,可也不知哪个王八乱嚼舌根,背地里说风道雨,笃定是小人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将她们拐去外头先奸后杀云云……小人也知自己名声不好,若,若那县官儿当真要拿小人顶罪,岂不是百口莫辩?”

  晏骄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胡说八道!卫大人公正严明,处事最是细致,绝不会冤枉一个人!”

  她本想说好人,可一看到雷七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再想想私下他的所作所为,虽无大恶,可哪里算个好人?

  雷七被她骂的直缩脖子,也不敢分辨,只是讷讷点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大人,小人能走了吗?”

  “走个屁!”晏骄没好气的骂道,“大禄明令禁赌,你却公然作此行径,又猥亵妇女,少不得要吃几个月的牢饭!”

  雷七哭的更厉害了。

  在他看来,官府就是虎狼窝,一旦进去了,谁知是几个月还是几年?万一有人落井下石,直接把自己砍了可怎么办?他老雷家不就绝后了吗?

  一个大男人青天白日扯着嗓子哭嚎,实在不是什么养眼的画面,许倩给他恶心的够呛,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再哭试试?”

  她最瞧不上这种人。

  没本事倒罢了,偏还不本分,又没胆量做大案,专挑先天势弱的女人下手。这只是说出来的,背地里没说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雷七活了二十多年,何曾见过这样杀气腾腾的女人?憋得够呛,脸都涨成猪肝色,可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怂不啦叽的问道:“小人,小人若是说了点儿什么有用的线索,能,能算戴罪立功吗?”

  许倩下意识看向晏骄。

  晏骄摆手示意她退到后面,跟宋亮一起两金刚似的左右矗立,“说来听听。”

  雷七还要讨价还价,却听许倩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又急又利的道:“左右已是眼下这般田地,若是不说,只管吃牢饭去;若是说了,保不齐就……”

  雷七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果然不再迟疑。

  “其实腊月二十那日,小人见过那个叫如意的媳妇……”

  年前他在外头输的裤子都没了,还是偷了另外一个赌徒的行李才不至于流落街头,不免十分沮丧。

  腊月二十二是雷老爹的忌日,雷七胡乱弄了两样祭品想去城外拜祭,结果意外发现一个身量丰满的女人独自行走,一颗色心登时蠢蠢欲动起来。

  哪怕不能得手,这里四下无人,便是狠狠摸几把也带劲啊!

  雷七这么想着,顿时就将拜祭的事跑到九霄云外,蹑手蹑脚的跟踪起来。

  走了一段之后,他很快就发现对方正是曾叫家人殴打过自己的如意,不由立下决心,决定等会儿一定要狠狠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捏几把。

  谁知如意越走越远,雷七也生出几分疑惑:这娘们儿大清早的不在家干活,却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岭作甚么?

  莫非……是来会野汉子?

  须知如意和她男人是出了名的好,谁知……雷七顿觉发现了大新闻,兴奋得不得了,心想若他抓了这个把柄,日后这小娘们儿岂不是任自己揉扁搓圆?

  不多时,路对面果然来了一辆小巧的青布骡车,雷七也确定里头有个男人在低声说着什么。紧接着,如意似乎迟疑了下,最终还是上了车。

  雷七两条腿哪里追得上四条腿的?望着骡车后面卷起的烟尘捶胸顿足,懊恼的不行……

  “小人几天之后才听说如意失踪了,心想若是给衙门知道那日小人跟踪过她,岂非头号嫌犯?当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晏骄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见了我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