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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贵妃走到延禧宫的门口,回身看了一眼这头顶上的牌匾,冷漠地扯出一个笑:“她还以为本宫收拾不了她一条贱命呢,不过是觉得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罢了。”

  莲叶低头不敢作声,莲藕上前扶着汤贵妃上撵轿,道:“莲花姐姐泉下有知,会知道娘娘对她的心意的。”

  汤贵妃看了一眼莲藕,这也是一路陪她走过来的人了,她们这些人瞧着她作威作福,不知心里可有与里面人一样憎恨她的时候?

  “呵。”她轻笑一声,落在风里,几不可闻。

  “心意”这种东西只有活人知道,死人能知道什么?同样的,痛苦和折磨也只有活人才能体会,就让齐妃慢慢享用吧。

  入了夜,齐妃才醒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惊讶地看着床前的陈贵人,心道:她们的交情也不至于多深,陈贵人难不成真的把她当作姐姐了?

  陈贵人已经重新梳洗了一遍,下午的狼狈总算是掩盖了一些。她端起一旁温热的蜂蜜水递给齐妃,道:“我与姐姐都是苦命人,今天姐姐受罪也与我关,我这般睡去实在是心有不安。”

  “傻妹妹,她一贯对我如此,跟你扯不上关系。”齐妃笑着道。

  陈贵人摇头:“不,与她分宠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她不会放过我的。”

  齐妃抿唇,默默地端着蜂蜜水凑到唇边。汤氏的性子虽张扬,可也不是无脑之辈,否则哪里能独获生宠这么些年呢。

  “姐姐。”陈贵人突然起身下跪。

  “你这是做什么?”齐妃赶紧将小碗放在一边,伸手欲扶她,“赶紧起来。”

  “姐姐,单个来看咱们都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拧紧一根绳只怕时时刻刻都要受她折辱。”陈贵人惨兮兮地道,“今日姐姐的遭遇兴许就是我的明日,我不想死在她手里,也不忍看着姐姐就这样胆战心惊的过日子。姐姐,不如咱们联手罢!”

  齐妃叹气:“傻妹妹,你以为咱们联起手来就能对付得了她吗?如今后宫是她的天下,前朝几近一半的大臣也都被她买通,加上她圣宠不衰,咱们还有胜算吗?”

  陈贵人呆在原地,讷讷地道:“难道她就只手遮天了?”

  “如今皇上宠爱她,谁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分毫。”齐妃伸手将陈贵人扶了起来,“咱们只庆幸如今她膝下还没有皇子,若有一天她诞下皇子,恐怕皇上会眼睛都不眨地立她的儿子为储君,到时候咱们才是永无宁日了……”

  皇子?陈贵人忽然抬起头来,她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此时倒是顺理成章地问出口了:“姐姐,汤贵妃宠冠后宫这么多年,怎么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呢?”

  齐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便是她恨我的缘由所在了。当初她也是有过身孕的,只是胎还未坐稳的时候便小产了。可偏偏她小产那日宫里最擅长妇科的叶太医正好在为我诊治,承乾宫的宫女来请,被我挡了回去。”

  “那时姐姐也有身孕?”陈贵人问道。

  “是,那时本宫的孩子已经要临盆了。”齐妃的目光里闪现出追忆,“当时胎动频繁,本宫夜夜难以安眠,所以让叶太医来请脉。承乾宫来人请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又要为难我,所以拦着叶太医不让去。她那宫女着急要闯殿,侍卫们拦了下来,可那宫女性子烈,竟然掏出簪子横冲直撞……”

  陈贵人听得心惊肉跳,瞪大了眼:“然后呢?那宫女……”还活着吗?

  “死了,被侍卫一棍子从后面敲了脑袋。”

  “那姐姐的孩子?”

  齐妃惨淡一笑:“她的贴身宫女在我的宫里死了,本宫的孩子还想活下来吗?”

  “可姐姐的孩子是皇嗣,那宫女不过是奴才!”陈贵人脱口而出。

  齐妃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可宫女是她的,孩子是我的。”以汤贵妃的跋扈专横,她的孩子自然比不上她的宫女了。

  “岂有此理!”陈贵人气得浑身发抖,“那可是皇上的孩子啊……她怎敢如此?”

  齐妃接着道:“不仅如此,你看这之后宫里哪有再出生的孩子了?皇上已过四十,膝下却唯有先皇后留下的一个大皇子,何等悲哀。”

  陈贵人总算明白了今日汤贵妃的咄咄逼人,看来这个梁子早已结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如果我能生下皇子……”陈贵人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被齐妃握着的手有一丝丝地颤抖,“这样是不是就能扳倒她了?”

  皇上已至中年,为了江山后继有人,难道就不想要一个健康的皇子?如果她能平安生下一个皇子,是否就有足够的筹码与贵妃抗衡?

  齐妃说了这么多,可算是将陈贵人引到了这条路上。她自己已经不能生,这法子对她无用。但陈贵人就不同了,她出身好,如今也受皇上的宠爱,若有一丝机会……

  汤凤啊,你总该还我孩子一条命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命无贵贱,杀人偿命。

  第6章 儿女婚事

  回了承乾宫,汤贵妃径直步入了寝殿,莲藕要进去伺候,被莲叶从身后拉了回来。

  “娘娘这会儿不需要伺候。”

  莲藕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莲叶看着贵妃的身影隐没在了帘帐的后面,转头道:“你我伺候了娘娘这么久,也该看出她今日心情不爽,就别去打扰她了。”

  “娘娘……这是想起早夭的小皇子了?”莲藕反应迟了一步,想到娘娘一路回来的沉默寡言。

  莲叶点头,心里更为早逝的莲花而难过。

  寝殿内,汤凤坐在床边,面前是一只漆木的雕着芙蓉花的盒子,她轻轻弹开搭扣,盒子里的红色小儿肚兜重见天日,像是许久未见到阳光,它尽情地释放着鲜亮,竭尽全力地吸引主人的注意。

  汤凤伸手摩挲着肚兜的边缘,即使过去了这么久,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当初一针一线缝上去的温度,稍微触碰,便有灼热之感。

  她大约是这世上最狠心的女子,这样的心肠不仅对别人,也对自己。

  孩子……她怎么敢留下如此牵动心肠的小家伙呢?

  一缕清风从窗外袭来,像是带着密语,没头没脑地扑入了汤凤的怀里。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紫薇花开得正好,摇曳生姿,动人地诉说着情怀。

  汤凤嘴角轻抬,将肚兜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盒子里,锁进木箱,由着它继续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