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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陈嫔瞪了一眼许忠,她还没有到能在养心殿门口撒泼的地步。咬了咬牙,只有不甘心地回了。

  回去的路上,小蝶问陈嫔:“娘娘,看今晚的情形莫非陛下要意要放皇贵妃一马?”

  “呵!他要放她一马也得看臣子们答不答应,如果不想背上一个昏君的名声,他自然是要处置汤氏的!”陈嫔恶狠狠地说道。

  养心殿。

  威帝坐在榻上,汤凤跪在五步开外的地方。

  屋内安静得可怕,这样低沉的气压,还未发生在两人之间过。可威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找好借口。

  汤凤跪直了身子,俯身一拜,道:“臣妾做了不好的事情,有辱陛下盛名,特来请罪。”

  “仅仅是辱没了朕的盛名吗?”

  “于法度不合,于情理难容。”汤凤抿唇道。

  “呵,亏你还知道。”威帝忍不住拍桌,大声道,“朕素日里从未亏待过你,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你,你为何如此利欲熏心?干出这等法理难容的事情,你还有意思出现在朕的面前!”

  汤凤抬起头白了一张脸,瘦削的下巴微微低下,显得更单薄可怜了。

  威帝命自己侧过头不去看她,她总有手段让他心软,可今天这件事根本就不是请罪就能糊弄过去的。

  “陛下处罚臣妾吧,臣妾愿意领罪。”她道。

  威帝冷漠地道:“你可知卖官鬻爵是什么下场?何况你收受的数额巨大,论刑法处置,你这条命朕也保不住你!”

  汤凤的身子一颤动,似乎这才感觉到了害怕,她扬起头,眼睛里蕴含了一汪雾气,她道:“陛下以为臣妾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吗?臣妾没有娘家,没有自己的产业,要如何在这宫里立足?陛下以为宫里的人敬臣妾是因为这皇贵妃的头衔吗,如果不是靠着银子上下打点,臣妾这条命都不知道玩丢了多少次!”

  “你胡说什么!”威帝发怒了,“你是朕最爱的女人,这后宫谁敢要你的命!”

  “陛下的最爱难道不就是旁人的最恨吗?我一介民女出身,在京城毫无根基,即使陛下为我选了汤国公作娘家,可他们他们屈服的只是陛下的权威而不是真正的把我当作家人来对待。”汤凤流着泪,惨淡一笑,“这宫里拜高踩低,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即使我是贵妃或是皇贵妃……陛下就当真不知道吗?”

  “你要银子可以跟朕说,何必做这种违背法度的事情?”威帝质问道。

  “陛下赐我的金银珠宝无数,我一样都没有拿出宫去变卖。”汤凤流泪笑道,“我珍惜陛下对我的真情,不想陛下觉得我是一个钻进钱眼里的女人。可我也爱美,我喜欢那些珠宝首饰、华丽服饰,我受不了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说我是乡下来的女子,这比杀了我还让人难受。”

  威帝是在宫里长大的皇子,他知道宫里的人会如何给吝啬的主子下绊子,也知道一个毫无家底的皇子嫔妃在宫里生存下去有多难。不是打在身上才叫欺负,那些层出不穷却无法让人严明的整治人的招数,他从前也领教过。对于皇贵妃的话,他没有信十成也有八成了。

  “汤国公一家对你不好吗?”他忍不住问道。

  汤凤轻笑一声:“什么算好呢?他们借我的势在外面作威作福,然后跑进宫给我送点稀罕玩意就算好了吗?”

  威帝沉默,对于汤国公府在外面打着皇贵妃旗号做事的行径他也所耳闻。怪只怪他,当初只想着汤国公身份贵重,家世拿得出手,所以才让他与皇贵妃结亲,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般眼皮子浅的东西。

  “你起来回话。”威帝见她跪一晚上了,大约膝盖已经青紫了。

  汤凤也实在是跪不住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她毕竟跪得太久了,一个前倾就要栽倒下去——

  下一刻,迎接她的不是冰凉的地板,而是一个略带温暖的怀抱。

  她错愕地抬头看他:“陛下——”

  他稳稳地接住她,看着她仅一日就憔悴的脸庞,忍不住抚摸上去:“你可真会让朕为难……”即便她爱财如命,爱美如命,可他仍旧对她下不去手。

  “朕也不知道是着迷于你这张脸,还是你这个人……”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唇齿相依,他呢喃道,“朕大约真的是个昏君吧。”

  她双手回勾他的脖子,闭上眼依靠在他的胸膛,吻着他回应:“不,你永远是凤儿心中最英明的陛下——”

  养心殿的灯火熄了,许忠弯腰合上门,站在门口守夜。

  “师父,我来吧,您去歇会儿。”小圆子小跑着过来。

  许忠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虽然他赌对了这一局,但总有种局势越来越失控的感觉。他摆了摆手,道:“今晚说不定还有其他事情,我来守着,你去眯会儿吧。”

  “我去给师父沏杯热茶。”小圆子颠颠地跑开。

  许忠抱着肩膀依靠在柱子上,嘴角一扯。的确,有人惦记的感觉是好啊。

  次日,威帝对皇贵妃汤氏作出了处罚。

  “禁足?仅仅是禁足吗!”陈嫔难以置信地站起来,指着来报信的小太监道,“你没听错?陛下就只是禁了她的足?”

  “是,陛下说事实尚不明了,未免酿成冤案,要细细查证之后再做定夺。”

  陈嫔失神地坐回原位,呆愣了。

  贤妃同样闭眼,看来这一招出其不意并没有完全打倒汤是,竟然给了她缓和的机会。

  “而且,昨晚皇贵妃留宿在了养心殿……”报信的小太监低声地补充道。

  陈嫔瞪大了眼睛,这下连贤妃都有些气闷了。

  “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蒙蔽了陛下啊!”

  不仅后宫不忿,前朝的臣子们也诸多怨言。

  “陛下亲政二十余年,励精图治、开拓疆土,怎么也算得上是明君了,可这两年怎么越来越……”散了朝,相好的大人们走在一起偷摸聊起这件事。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再这样下去,咱们大夏的气数都要被这个女人折腾尽了。”

  “可不是!”

  宋仁抄着手走在队尾,眯眼遥望被云层挡得严严实实的太阳,笑得有几分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