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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风起云涌(六)


老汤姆花了三个月修补破船,终于磕磕绊绊出海。生活在岛屿,老汤姆从小便怀有航海梦,半辈子耳濡目染,懂得基础航海术,一个人也能勉强开动小型帆船。

虽然自称海盗,但他从未杀过人,也没有杀人的能力,老汤姆年纪大了,浑身都是病痛,每当举起从大海里捞起的生锈刀剑,胳膊就会酸痛不已,甚至他表明自己的海盗身份,也只会遭到无情的嘲笑,挂在桅杆上的手绘骷髅旗,就像一个可笑的玩笑。

路上偶遇的其他海盗,对老汤姆这个“同行”嗤之以鼻,纷纷嘲笑他这个老家伙这个年纪就应该乖乖找个好地方等死。

老汤姆从不在乎这些言论,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他每天都很开心,蹉跎了大半辈子,再不任性就死了,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没什么比随心所欲更重要的事了。

老汤姆喜欢热闹,于是他随着大流,搜寻“宝物”。

老汤姆耐得住寂寞,所以几乎所有寻宝者放弃了,只有他还在坚持。

满是修补痕迹的小帆船在艾格岛附近航行,渔网在水下拖行打捞。

老汤姆操控着风帆,满是皱纹的手掌时刻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喝了一口朗姆,呛了两声,才在酒精的作用下短暂停止颤抖。

“人都走了啊……”老汤姆看着空荡荡的海面,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真的想要寻找“宝物”,只是他习惯了坚持一件事。

忽然渔网微微一颤,捞到了东西,老汤姆扯了扯,发现渔网变得沉重。

“这次是什么东西?”

老汤姆吃力地转动绞盘,将渔网收回甲板。

渔网笼罩着一具被海藻覆盖的死尸,浑身都是伤口,长时间泡在水里,皮肤苍白浮肿,圆睁的双眼死寂无神。

“又是一具尸体……”

老汤姆无奈摇头,颤巍巍走上前,手掌抚上死尸的眼皮,想要为他合上眼。

就在这时。

“死尸”的胸膛,忽然有了微微起伏。

“这人还没死?”老汤姆惊讶地张大嘴,有些慌乱,急忙挤压“死尸”的胸腹。

没多久,“死尸”猛地呕出一大滩水,剧烈呛咳起来,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

老汤姆端详眼前人的身体,脸色无比惊讶,在他的常识里,胸膛塌陷、颈骨断折、缺失百分之三十的血肉的人,不可能活下来,而且还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

“死尸”扯掉脸上的海藻,露出一张粗狂的面容。

康斯坦丁。

“老子还活着?”康斯坦丁虚弱不堪,低头看了看千疮百孔的身体,露出满不在乎的笑意,“这都没死,真是赚到了。”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巨人毁天灭地般的拳头击中他的瞬间,剧痛夺走了他的意识,身上湿漉漉的,康斯坦丁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被人打捞起来了。狼人血脉赋予它极强的自愈力,加上萨满邪力支撑着自愈的消耗,能保持着濒死的状态,但如果没人把他打捞起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最终依然会烂在海里,真正死去。所以打捞起他的人,等于救了他一命。

康斯坦丁身上伤势恐怖,缺失了太多血肉,被伊沃的幽火破坏,难以自愈。胸膛、手臂、大腿、腹部、背部都留下了可怕的疤痕,宛如被猛兽撕咬过一样,胸膛伤口深可见肋骨,右小臂的臂骨裸露在空气中,背后有一块狭长的血口,能隐约看见脊椎。

饶是伤成这样,康斯坦丁依然没死,体内的狼血维持着他的生命。

“真是给我留下了不得了的纪念,混蛋黑鸦!”康斯坦丁恨恨咬牙,转头看见战战兢兢的老汤姆,恶狠狠问道:“喂,老头,是你救了我吗?”

老汤姆惊恐地咽了口口水,急忙摆手,小声道:“我只是把你从海里捞起来了而已。”

康斯坦丁眼神微微一凶,爪子悄悄弹出,起了杀心,这时他瞥见了桅杆上的手绘海盗旗,眉头一挑,“老头,你是个海盗?”

见老汤姆点头,康斯坦丁脸色古怪,上下打量老汤姆苍老瘦弱的身躯,发出不屑的笑声,“就你还自称海盗,你连刀都举不起来吧。”

老汤姆摇摇头,不作回答,犹豫了一会,把手里的朗姆酒瓶往前递了递,“小伙子,要喝酒镇痛吗?”

“你敢叫我小伙子?”康斯坦丁眼神冷冽,看了一眼朗姆酒瓶,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便劈手拿了过来,一仰头灌进肚子里。

狼血维生需要消耗巨额能量,康斯坦丁眼前金星乱冒,饥饿感涌了上来,不客气道:“老头,你有没有吃的?”

“有、有的。”老汤姆颤颤巍巍拿出十几块干硬的黑面包,康斯坦丁大口吞嚼,两三下就吃光了,一瞪眼道:“还有吗?”

老汤姆只好再拿出一桶食物,里面有面包、水果、鱼干,道:“这是我半个月的口粮,你……”

话还没说完,康斯坦丁便埋头大吃,吃相凶恶,老汤姆不敢阻止,只能看着康斯坦丁吃完他的存粮。

康斯坦丁舒了一口气,胃部迅速消化,转化成能量供给狼血,他忽然伸出手,掐住了老汤姆的脖子,只要一用力就能掰断老汤姆的脖子。

看着这个老家伙呼吸困难的样子,康斯坦丁不知为何,突然下不去手,仿佛心里生出另外一股意志,在阻止他下杀手。康斯坦丁眉头紧紧皱起,过了良久,在老汤姆脸色逐渐涨紫的时候,他松开了手。

老汤姆急忙大口呼吸,脖子上出现一圈黑紫色淤青,眼神复杂地看着康斯坦丁,他感受到了杀意,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想杀自己,又为什么放了自己。

康斯坦丁俯视瘫倒在甲板上的老汤姆,忽然张狂道:“老子现在正缺手下,老家伙,你现在就是我的大副了!”

老汤姆一脸苦色,“你是什么人?”

“老子是海盗!”康斯坦丁放声大笑,牵动了伤口也毫无所觉,不理老汤姆郁闷的表情,指着远处道:“先找个港口大吃一顿,然后再考虑怎么报复黑鸦!”

……

一块十人合抱的巨石被伊沃扛在肩上,巨石体积是他的十几倍,被他当作负重物进行跳跃训练,只见他双腿一蹬,便能扛着巨石跃出七八米,已经环绕黑鸦港两圈,浑身坚实的肌肉如同雕塑,身上的汗水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亮。

身体就是战士的武器,每日的体能训练,对伊沃来说已经是一种习惯,所有的空闲时间全被他用来修行,所以才能进步飞快。

……

Ps:突然发现这种章节名好省事啊,只要改个数字,不用费力想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