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教徒

?付兰和舒若璃所交换的梦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如果舒若璃能够说出答案，那也就意味着那个梦已经开始生效，到了那个时候再通过对梦境的模糊记忆来推测它所预示的是什么，说不定就已经晚了。

为此，卫昕感到很不安，但还是安慰舒若璃不要太过自责——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她一直觉得付兰的死与自己有关，并且为自己总是想不起来那个梦，没能帮上卫昕的忙，感到很内疚。

左明弈对这个结果倒是没什么意外。“瞬吸蓝一直都爱故弄玄虚，结果呢？等到把自己玩死了，一堆事情都没有结果，这下玩脱了吧？”

不，按照那家伙的风格，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后路，也许现在只能认为还没到付兰所设定的合适的时机吧……

安抚了一下舒若璃后，卫昕结束了通话。她那里一定有更多的信息，那些付兰只告诉过她一个人的事，可是不能老是追问，这会引起她的怀疑。她已经能相对坦然地面对付兰的死讯了，哪怕是假装的也好。但如果被她察觉到这背后的巨大黑幕……对于女人可怕的直觉，卫昕已算是多次领教。

正想着这些，才刚刚挂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翻开手机盖，听到沉稳的男声。

“阿赖耶，你还记得先前拜托你的事吗？”

“柳为先生？”卫昕努力回忆着，“真、真对不起，您指的是什么事？”

“关于财团的情报侦查。”

他这才想起来，拍了一下额头：“实在抱歉，差点就忘记了。”

本来应该从鹭岛回帝都的晚上就去办这件事的，却因为巧遇百鬼夜行给耽搁了，再加上随后舒若璃的来访，他竟是完全忘了这件重要的事。对于他这么马虎的合作伙伴，柳为一定很失望吧。

“真的很不好意思，柳先生，因为一些事情的打扰还没来得及去办，我今晚立刻和轻组取得联系。”

“没关系的，其实在梦境游戏的收尾工作时，我已经试探过轻组的首领两仪的意向，而且公布了一些我们这边掌握的信息。她昨晚给了我答复，并拟定了初步计划。今晚你只需要和她确认一些细节就可以了。”

然后，柳为又向他简述了一下行动计划。

因为目标的特殊性，如果直接入侵弗拉克托财团癌症新药研发人员的梦境，危险非常大，并且对方对梦者是有了解的，利用织梦的欺骗手法也比较难以获得信息。而两仪枫影表示，轻组可以采取间接侦查手段，也就是从相关人员的亲友，甚至是二度以上关系人的脑中窃取情报。

如此得来的情报必然只会是极为零散的信息碎片，但配合柳为的梦境分布式计算，和那庞大的计算单元阵列与集体潜意识的沟通，可以像复原拼图一样还原出原始情报。

“她提出的这个设想让我非常惊讶，我从来没想到可以用这种非常规的方式获取情报，真是很有想象力的手段！”柳为由衷地赞叹道，“从理论设计的角度上看，我的计算阵列确实可能实现这种运算，至于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还是先试一试吧。”

理论上的东西太深奥，卫昕还无法理解，但和柳为的交流中确认了自己的任务便足够了。

他在这次行动中所担任的角色，就相当于一个信息整合器，因为在这整个事件中，除了付兰本人以外，他拥有的信息量是最多的。从弗拉克托财团处取到的情报碎片在进入运算的时候，经过他的配合才能得出更好的还原结果。

“所以今晚就和两仪组长商量一下吧，她说需要你配合完成一些工作。”

“明白，这次一定会办好的。”

卫昕合上手机，从阳台上回来，舍友王阳明便叫住了他：“到饭点儿了，一起去食堂吗？”

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吃过食堂的饭了，竟然对那不怎么好吃的饭有些怀念，于是卫昕说：“好啊，走吧。”

在去食堂的路上，和一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卫昕忽然猛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们。

“怎么了？”王阳明不解地问。

“噢，没事……被其中一个不小心踩了一下。”卫昕随口答道，心里却在回想那些人刚刚的谈话。

他时常会对路人的只言片语听得特别清楚，但因为是只言片语，自然没有上下文，一般也就是偶尔听到些笑点或是碰巧认识的人的八卦才会很在意。而刚刚那群人，在谈论有关梦的事。

“……上周在梦里听到了四次福音呢。”

“昨晚也在梦里听到福音了……”

“……对，今晚的集会，很期待……”

“暗号是……”

只听到了一些片段，但因为跟梦有关，牵动了卫昕的神经。可是又想不出他们是在谈些什么，跟自己所关心的事，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只是聊一些奇怪的梦而已，自己太敏感了吧……

“那些人像是……”王阳明忽然开口。

“嗯？刚才你说什么？”卫昕一时没回过神，让他再说一次。

“我说，那些人像是信教的。”王阳明说，“老是说些福音、神示之类的东西。上次和吴凯迪走在路上，也碰到这种人，好像在做宣传拉别人入基督教，凯迪那小子自来熟，竟然跟他们聊起来了。不过他说得对，信基督教的女孩子好像都长得挺不错……”

卫昕笑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像是闪过了一道光，把某些东西给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