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至十一月中旬的星期六——



春太和雪季兄妹俩在车站的候车室等待着电车。



目的地自然是兄妹二人母亲的家。



此行的目的是办完雪季在那边中学里关于应试方面的一系列手续。



再有，就是两个孩子到母亲那里露个脸。



原本就很黏妈妈的雪季自不必说，春太也想偶尔去看望一下养母。



「唔~今天很冷呢」



雪季穿上冬季用的厚外套，连围巾都戴上了，可谓是“全副武装”。



这位妹妹状似很怕冷。



话虽如此，这种在外套之下穿着迷你裙而直接露出双腿的、无法舍弃爱美之心的地方却很有雪季的风格。



「那边好像更冷哟。说起来，我听说在那边也有十一月份就下第一场雪的情况」



「诶……虽然这么说对不起妈妈，不过我搬回来真的太好了……」



「是呐。话说回来，我倒也很怕冷呐」



「啊哈哈，是啊。从前哥哥就在暖气前面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呢」



「这种事你记得真清楚呐……」



在现在的樱羽家只用空调了，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也用过暖气。



春太都记得自己曾经是首屈一指的重度暖气用户。



「晶穗前辈穿得很单薄呢，她不冷吗？」



「嗯~我完全不冷。就算到了那边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哦」



「……」



在雪季身旁站着的，是一头黑色长发中夹杂着粉色挑染的娇小少女——月夜见晶穗。



她在胸口大开的粉色吊带背心之上披着一件带有花朵刺绣的黑色丝卡将，下身则是牛仔布的迷你裙以及黑色裤袜。



的确是不适合于今天气温的单薄衣着。



「晶穗，即便你冷我也不会把我的上衣借给你昂？」



「哎呀，好冷啊。你真是冷酷到不像人家的男朋友呢」



「现在还能折回去哦」



这里是距离春太他们家最近的始发站了。



回到晶穗自家也花不了三十分钟。



「看吧，干脆打算把我赶走了。小雪季，你的哥哥看来是想和你兄妹二人去旅行哦」



「哥哥……不可以欺负人哦」



「知道啦，我不说了」



「看吧，男朋友相比我说的话会更直率地听妹妹说的话。哎呀，我懂了，倒是无所谓呢」



“哈”——晶穗假惺惺地用力耸了耸肩。



她的肩膀上则挎着吉他盒。



吉他虽然不怎么必要，但据说玩摇滚的女性总是和乐器处于一心同体的状态。



「不过不好意思呢，小雪季。都让我一起跟来了」



「不不，完全OK的」



雪季微笑道。



你不是说过“不喜欢晶穗”那种话的吗？



春太这么想着，却没能说出口。



「啊，对不起，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啊啊」



见春太点头，雪季稍微走开几步后开始用手机通话。



大概是在那边等待的母亲打过来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已经按照计划出发了吧。



「喂，晶穗」



「哎呀，你等等。现在在外面，而且爱妹也在，所以就算你向我要——」



「谁要你的身体了。我不是说那个，为什么你也一起来了？」



「之前和春的爸爸问候过了，我就想着下一个该到妈妈了吧」



「……真是形式新颖的问候呐」



没想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会出于另外一层含义而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爸爸」。



哦不，实际上晶穗并没有叫爸爸——但二人却是过于令人意外地初次相见。



「哎，我也知道春会不安。毕竟一到了樱羽家，我的存在本身就像个炸弹一样呢」



「别自己说出来啊。嗨……实际上我也有些担心那个」



「没关系的哦，魔女不是也说了不太认识小雪季的妈妈嘛。小雪季的妈妈那边同样不会认识我这个人的」



「倒是那么回事……说来，你得到了魔女女士的同意了吗？」



「她说了礼物要荞麦面和野泽菜就好」（译者注：野泽菜，日本长野县特产蔬菜，在日本，一般夏季播种，11月采收，以当地温泉水清洗后当天腌渍，经过一个冬天后，具有独特的清爽口感，是常见的餐桌美食）



「……兴趣意外的朴素呐，秋叶女士」



晶穗貌似姑且是正经地获得了家长的同意。



尽管在某些地方有点不通世俗，晶穗也还是一名高中一年级的女孩子。



她家估计也不是那种不经家长允许就外出去留宿旅行的随随便便的家庭吧。



「诶，那是真的嘛！」



「……嗯？」



春太回过头，发现雪季正一边通电话一边面露惊讶。



「啊，好的……那么，那个话题请等我们到了那边再详细地讲给我听」



雪季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发出了很大的声音，继续说着。



「什么啊？」



「谁知道~呢。哎呀，毕竟母子俩只有偶尔才能见上一面，会聊几句让她吃惊的话吧？」



「是那么回事嘛……」



如果有必要的话，雪季会主动提起吧。



春太暂时决定不去追问。



「哥哥，晶穗前辈，让你们久等了~」



「啊啊」



「请听我说，哥哥。妈妈她真的是太娇惯我啦。毕竟哥哥也和我一起，明明就不可能搞错电车的」



「看来你有着一个人就会搞错的自觉呐，雪季」



虽说只是春太的直觉，不过雪季所惊讶的应该不是母亲过于娇惯她这一点吧。



「嗯~太娇惯小雪季的果真只有你们的妈妈嘛~？」



「晶穗，你再说没用的废话我就把你扔下了哟」



「哪儿有不能说没用废话的旅行啊？」



「是啊，哥哥。真是的，你这不又接着欺负人了嘛。为什么要单单那么刁难晶穗前辈啊？」



「你想啊，小雪季。因为他在家人面前和女朋友卿卿我我很害羞，就反过来变得爱刁难人了——类似这样？他难道是个傲娇？」



「啊~原来如此」



「我说，啥叫“原来如此”啊……」



明明旅行尚未开始，春太却已经头痛了起来。



果然之前应该拒绝让晶穗同行的吧。



趁春太一无所知的时候，雪季和晶穗就商量好了。



由于没有什么反对的原因，即便春太知道了，结果大概倒是没什么两样。



在他们斗嘴的时候电车开来了，三个人乘上车。



幸好座位空着，两位女孩子便并排坐在春太的两边。



从这里乘坐快速电车三十分钟，换乘后坐六十分钟，随后再从那里坐当地线路四十分钟。



将换乘和徒步移动等各个部分加在一起，是一场将近三个小时的旅途。



只不过——



春太之前曾有一次骑着轻型摩托跑来同样的目的地，但和那相比这次的旅途是多么舒适啊。



两侧有两位可爱的女孩子作陪，只要坐着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嘶……嘶~」



「咦，小雪季睡着了吗？」



「好像是呐。明明再有三十分钟就要换乘了。看样子她昨天是没能睡好呐」



「嗯……这睡脸太可爱了吧。哎呀，都到了可以收钱让人观赏的水平了」



「宁可给钱我也不想让人看呐」



虽说春太怎么也没想着连妹妹的睡脸都要独占。



「不过你说小雪季没睡好……回之前的家有那么郁闷嘛」



「那可不。就是因为在那边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她才回来的哟」



母亲所居住的小镇，对于雪季来讲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加之还给安排了和曾经聚众批斗自己的霜月见面。



这位意外胆小的妹妹紧张地睡不着也并不难理解。



「算了，就让她睡吧。然后，晶穗，我们继续那个话题」



「是在说什么来着？」



「讲真，你是为什么跟来的？」



「你说那个嘛，不管怎么说我姑且是春的女朋友呢。因为担心男朋友会不会和他的爱妹出轨就——」



「和爱妹出轨」



摇滚少女扯出一句极为强力的台词。



「你想，虽然经常有那种『你之前和我不认识的女的走在一起了吧！』『啊啊，那个是妹妹哦』『什么嘛，我还以为你出轨了~』的误会，到了春这里，和爱妹的关系可就是最令人怀疑的了」



「好嘞，我来让你这张经常胡说八道的嘴闭上吧」



「啊~我怎么说也是频道登录人数2000的人气U Cuber呢。要是男朋友对我施暴被发现了的话，会炎上的哦」（译者注：“炎上”指针对博主上传的某个内容，在短时间内收到很多读者对其发表意见的现象，而且往往可能是负面的，这里翻成“火了”感觉不太合适，塞了）



「……人气上升了那么多，真是太好了呐」



当然，这个数字很难说是高人气。



「之前文化祭的舞台表演，你用 “不露脸的迷之女子” 版本投了稿吧，那个也不行嘛」



「果然不应该不舍得出镜而应该露脸吧。只凭弹吉他和唱歌的话，就算是专业的，达到登录人数一万貌似都很难」



「啊不，你真别露脸……」



晶穗无疑属于美少女，即便没有那么大人气都有很大可能被人跟踪。



「也有那种情侣一起出镜的U Cuber哦。春也出镜试试？你个子高又苗条，乍一看上去说不定挺帅的呢？」



「仔细一看就不帅了还真是抱歉呐。那块的事等雪季醒来我问问她吧」



「你真的是完全没有什么自豪感呢，春。毕竟只有小雪季才会打心底里觉得老哥比帅哥偶像还帅了」



「我也正想问问女朋友的意见呐……」



今天的晶穗比平时要畅所欲言。



话虽如此，又是女朋友啦，又是妹妹啦，这种令他心情复杂的单词却飞来飞去。



春太本来就对这场旅行抱有不好的预感了，见到晶穗的精神状态便愈发不安。



「哎呀，作为一个女孩子人家不就是想和男朋友旅个行嘛？」



「结果就是那种模棱两可的原因啊」



春太没想到晶穗连自己都会骗。



之所以也没想到被她背叛，可能正是因为那时候自己是个傻瓜吧。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大脑在某种程度上理解了晶穗是自己妹妹的事实吧。



还是说——



不论晶穗是何种身份，他都会喜欢她呢。



最后一种可以认为是最为义正言辞的、却也是最无可救药的想法了。



「我想和小雪季多说说话呢」



「为什么啊」



「毕竟她处于我曾经有可能待在的位置啊」



「……」



晶穗，是春太的亲妹妹——



哪怕过去的事产生些许的变动，她都有可能作为妹妹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也无法否定这一可能性。



「所以，我想更多地了解一下小雪季是个怎么样的孩子哦」



「……我说啊，雪季还不知道呢。先说好——」



「没关系的，我没打算主动挑明这件事。真心的，完全，没有」



「被你那么用力地否定，我反而感觉很可疑哦」



「虽然这话也轮不到我自己来说呢——」



晶穗轻轻地将小脑袋搭在春太的肩头。



「人家不是个坏蛋，也没想打扰小雪季的幸福。但是呀，姑且——人家还是春的女朋友呢」



「……说的是呐」



他能做到的唯有随声附和。



春太也清楚，他无法永远将问题拖延下去。



然而，他究竟要怎么办呢？



晶穗身为妹妹的事实已经不可改变。



尽管按照正常地方式来思考的话，他们只能分手，但晶穗那边看上去并没有那样的打算。



春太同样对以强硬的方式切断与晶穗的关系这一做法有所犹豫。



虽说不能让晶穗一直做自己的女朋友，不过因为她是亲妹妹，所以也不可能远离自己。



「我先说好。在这场旅行结束之前，我一定会得出某个结论」



「那么，你会那么顺利嘛？我说不定会打个先手哦？」



「……你还想搞什么啊」



晶穗她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虽然窝火，但另一方面，春太却并不讨厌晶穗的那种性格。



「咕……哥哥……人家这样一来也是SS级了哦……」



「……」



一旁，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则在嘟囔着孩子气的梦话。



视他对自己与晶穗关系的处理结果，或许也会给他与雪季的关系带来变化。



如此想来，当下正是不得不慎重起来的时候。



※



将近三个小时的电车之旅——



结果，雪季基本上一直在睡觉。



由于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换乘的时候必须要由春太牵着她的手。



「呼哇哇……好困啊……」



「那是因为你没睡好吧」



在结束了长时间的电车旅程后，他们抵达了距离母亲家最近的车站。



即便说是最近，从这里徒步到家貌似都要花上三十分钟以上。



「春，之后怎么说？坐公交车？」



「说的是呐。不过，距离下一趟公交车开到还有二十分钟呐」



春太也是第一次坐电车来到这里，因此不了解具体情况。



「好奇怪呢。毕竟电车和公交车数量都少，把时间对上就好了。公交车不应该是在我们从电车上下来的时候刚好开到嘛？」



「就算你和我说也没用。不过雪季，老妈她不能来接咱们，对吧？」



「呼诶？因为妈妈来接人会很慢，所以经常是哥哥来接的……」



「这下不行了呐。退化成幼儿园小孩了」



「她更困了呢。春知道你们妈妈的家在哪儿吧？」



「知道是知道，但是走过去很远哦」



「慢慢走过去吧。这期间小雪季也能清醒过来了吧」



「说的也是哈……」



对于母亲来说，许久未见的爱女迷迷糊糊地退化成了幼儿也会感到为难吧。



「那就走吧。喂，雪季，注意别摔了——」



「请问！」



「嗯？」



突然听到一声尖细的嗓音，春太转向那边。



在那里站着一名身着黑色水手服、用发圈将黑发系成马尾辫的少女。



「诶？你是……」



「怎么，是春在这儿的情人？」（译者注：现地妻，指在外出、旅行的目的地邂逅的情人，往往是指那些长期在外从事商贸、外交或船员等职务的男性除本家的妻子外在工作当地的情人，下同）



「怎么可能啊！不是那么回事——你是霜月吧」



「是的……我是霜月透子。久疏问候」



霜月急忙低头行礼，马尾辫的末端摇了摇。



「那、那个……冬野同学也是，好久不见……」



「……呼诶？dongye？我是小雪季哦……？」



「不要在意，直到刚才她都在睡觉，还在犯迷糊」



「是那、那么回事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冬野同学的这种样子……」



「我估计也是」



雪季是在别人面前保持振作的类型，所以极少给别人看到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



现在是极度的睡眠不足加之春太在身边的安心感才导致她愣神的吧。



「话说你知道我们到达的时间吗，霜月？」



「不是的，我是听说了你们要来学校的时间，就估计着差不多这个点……」



「你不是春在这儿的情人而是他的跟踪狂?专门找上这种男人，品味好差」



「晶穗，你稍微安静点」



「好、好像不止冬野同学，您还带来了一位非常漂亮的人呢，樱羽春太……前辈」



「我可不是你的前辈呐」



「喂，春，不要对初中生说话那么冷酷嘛。这孩子挺不错的」



「那是因为她夸你漂亮什么的了吧」



虽然晶穗是一名美少女，可是不知是否是出于个子矮的原因，别人没怎么用“漂亮”形容过她，因此她就更加高兴了吧。



「所以说，你特意在这儿等着我们，要做什么？」



「那个，樱羽前——樱羽先生，能否稍微和我单独谈一谈呢？」



「……」



说实话，即便事到如今春太对霜月也没什么好感。



然而，对方是初中生——是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孩子。



「春，你和她去吧。我会把小雪季毫发无损的带回家的」



晶穗此时显得很可靠，而且她们使用手机上的地图APP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被年龄小的人请求，甚至被女朋友讲到这个地步的话——



「就一会儿啊。因为我们还得回家然后去学校呢」



「好、好的」



总感觉自己不仅是对妹妹，而或许是对所有年龄小的女孩子都很好说话。



仅有的一瞬间，春太在回想起了那个戴着红框眼镜的孩子的同时，如此想道。



※



春太被霜月领着来到了车站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说是咖啡厅，却是一家有种昔日茶馆氛围的店面。



相较于时尚的咖啡厅，这种老店更符合春太的口味。



「这里姑且也有咖啡厅这种东西呐」



「即便是乡下，相应的店铺都是会有的。流行的连锁店也不是没有哦」



「嗯，这么回事嘛」



或许没有便利店的那种乡村正在变少了。



这和基本上在城市里出生成长的春太倒是没什么关系。



春太点了杯咖啡，霜月则点了杯奶茶。



「……松风前辈在这儿吃了四人份的早饭」



「那家伙，真的是来吃早饭了嘛」



在松风把霜月和她的那伙同伴带走的时候，他说过那种话。



春太本以为那是他为了让自己和雪季独处的借口，不料他貌似是真的去吃早饭了。



「这么说来，霜月你为什么会知道雪季要来？」



「班主任老师不小心说了出来……在我们学校，之前冬野同学搬走一事闹得稍微有些大。而对班里的各位来说，冬野同学来到学校同样是一件大事」



「原来如此呐」



据说雪季曾在男生之间很有人望。



这样的雪季突然离开学校以及返回——虽说是暂时的，也都算是初中校园里的大事件了吧。



个人信息是会泄露，但也可能是教师没有仔细考虑就将信息透露给了学生。



「所以，你要对我说什么？」



「当然，我明白樱羽前辈很讨厌我」



「是啊，我讨厌你。你当我小家子气就好」



「……不，我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



霜月态度老实。



与在仓库里聚众批斗雪季的那个时候判若两人。



霜月是一位很适合梳黑色马尾辫的清丽少女。



如若在没有提前了解的情况下见到她的话，大部分男生都会对其抱有好感吧。



然而，在见到农具仓库里霜月的样子之后，让春太对她怀有好感可谓是无理要求了。



「霜月。如果你想道歉的话，找错人了」



「我是想道歉……嘛？」



「我才不知道哟。和你说话这是第二次，谈话的时间也没到过五分钟吧。你这种家伙在想什么我不可能知道嘞」



春太“呼”地吐了口气。



这个时候，咖啡和奶茶给端了上来，春太喝上一小口。



「哎呀，不好意思用了刁难人的语气。我倒不是想欺负霜月，虽说你的确是欺负了我家妹妹，但是作为她老哥的我没打算继续介入了。估计你也不会重新开始欺负她了吧」



即便霜月还要坚持欺凌雪季，她们之间也有着绝对的距离。



换句话说，雪季除开今天或许就不会再度光顾这个镇子了。



「虽然我说这种话可能会令樱羽先生更加反感……我自己没有认识到那是所谓的欺凌。在我意识到自己欺凌了别人之后，甚至感到毛骨悚然」



「怎么，装成被害者嘛？」



「不、不是的。我明白自己是加害者！也被松风前辈训斥了……」



「……既然这样，那之后你什么也做不了了吧。雪季她决定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我也不打算继续和那些事扯上关系了」



「……（您觉得）既往不咎更好吗？」



「要是可以的话呐。还是说霜月你自己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想奉陪雪季直到心里那股郁闷消散了嘛——呃，我又犯了，抱歉」



春太一旦面对霜月就会无意中变得孩子气。



「不，被您指责我说不定会更舒服些……」（译者注：责める同时还有拷打、折磨甚至调教的意思）



「你也没那么抖M吧。再有啊——」



「？」



「霜月你也马上就要应试了吧。不是说推荐之类的，你会正常地参加考试吗？」



「嗯，是的。虽说会考到稍微远一些的高中，但我还是要去参加考试的」



「那样的话，你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考试就行了。雪季也是，假如你报考失败的话，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吧。我妹妹的性格不像我，很不错，所以霜月落榜的话她估计会真的很失落吧」



「是那、那样嘛……」



“是那样啊”——春太在内心苦笑道。



雪季就是那种程度的老好人。



虽说她还是会录下霜月她们的聚众批斗，不单单是个老好人就是了。



「噢，你稍微等会儿」



春太的手机收到了一条LINE，他查看了一下消息。



【雪季】「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