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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1 / 2)





  他在明辞越的眼神中读出了谦恭,读出了坦然,就是读不出惊讶,读不出害怕。

  敬还是有对皇帝的敬意,就是不害怕了。

  难道他不相信自己一气之下真会送他一大顶白帽子?

  没有了怕意,威胁挑衅都失了效,他不知道明辞越到底还会不会选择走向皇位。

  自己未来的剧情,仿佛随之一点点地陷入了一片未知的泥潭里。

  纪筝咽了咽唾沫,危机感一点一点在心中苏醒,明明身处大氅之中,却在这猎猎寒风之中全身体温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不耐烦地借口乏了要退场,众人连忙簇拥侍奉着他要离去,连带着跪在地上的明辞越也起了身要追上来。

  黎婴突然发了笑,清朗的笑声在这种场合违和突兀极了。

  在笑什么?纪筝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只见黎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头发问道,璟王殿下为何这个年岁仍未娶亲?

  这种问题又私密又唐突,却又瞬时吸引了在场全部人的注意力。

  连带着纪筝也回头,目光穿越重重人群。

  谁料这一眼,直接冲上了明辞越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已经在原地等候他许久,像是一个诱捕他的网罗陷阱。

  眼神交接之际,纪筝的心情更为消沉,被戳穿了一般地飞速低下了头,片刻后,只听明辞越淡然道,不定边疆,无以成亲。

  不定边疆,无以成亲。

  纪筝小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黎婴微微一笑,不甚在意这种回答,只是推了一下身旁女子,明目张胆地调笑暗示道:今夜红帐,恭候殿下。

  *

  入夜时分,纪筝怀中捂着汤婆,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拖着缓慢的步伐绕着营地遛鹿,最后才龟速移动回自己的国君主帐。

  明辞越自发地照例佩剑守护,不打扰天子,亦步亦趋,脚步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也不近,刚好一臂便能把人拉回怀的距离。

  纪筝入了帐,小鹿咬着他的袍角跟了进去,明辞越刚要一同进去,却突然被帐门甩了一脸。

  圣上?明辞越有些讶然。未得天子的命令,他不会擅闯,也不会离开,只得静默地立在萧瑟寒风之中。

  片刻之后,一条缝的光线缓缓落在了他身上,明辞越连忙抬起了头。

  可这一次,连带着小鹿也被撵在屁股后面赶了出来。

  夜深了,皇叔请回帐吧。纪筝像是怕寒极了,只肯从缝隙中露出一个头,堂堂大燕亲王怎么会连自己独属营帐都没有,说出去又让西漠人认为朕欺侮人了。

  可臣是身为禁军侍卫自应当

  纪筝打断他,让璟王当侍卫,是朕做错了,回城后你可以自行回府去住,朕会赐你一座新宅,俸禄加倍,也会替皇叔留心亲事。

  这鹿一直跟着朕,烦得很,璟王最后帮朕一件事,把它解决了吧。

  明辞越下意识地抬头要去注视天子的眸子,却发现此时逆光一片阴影,什么也看不清读不懂,臣不要新宅,也不要俸禄。

  嗯。纪筝不甚在意地含糊应道,想站这就站吧,朕不会再强求璟王做什么,亲王帐子就在旁侧,或者他往远处灯火极亮处望了一眼,轻声,西漠人的红帐和公主还等着皇叔,亲上加亲是件喜事。

  他说完不等明辞越回复,直接合了帐门。

  之前他曾以为将明辞越留在身边可以看管他,折辱他,激起他的逆反之心,没曾想他会这般逆来顺受,性子越来越软,失了距离,失了畏惧,甚至还习惯起自己侍卫的身份。

  他忽然轻缩了下脖子,莫名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希望这次做的会是对的。

  纪筝紧紧望着门前的帘帐瞧。

  屋内火炉烘烤,暖香柔柔,外面天空昏红,寒风四起,像是将要下雪,每一扇窗牖上的布帘都被风卷飞半空。

  唯有门前帘子一动不动。

  纪筝叹了口气,他知道明辞越一定还立在门口,受着寒风。

  一炷香再等一炷香。纪筝盯着那柱香,强制自己不要去看门口。

  可这香仿佛加了聚能环,一节更比四节强,时间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终于落下了一小拃香灰。

  不行,他还是猛然起了身,快步走向门前。至少他的宝贝鹿儿子可不能受了冻。

  路只走了一半,纪筝忽然双腿一软,直直跪倒在了离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意识瞬时开始涣散。

  皇叔

  纪筝猛然睁眼,对上一双琉璃般的熟悉瞳孔,瞳孔的主人像是被他吓了一跳,瑟缩回去。

  黎婴?

  不对,这是那个西漠公主。

  纪筝抬了抬自己明显软绵失力的胳膊,发现自己身处昨夜红帐黎婴的榻上,而他身上束缚的异域红纱竟然和公主身上的如出一辙。

  他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也出不了声,连一个单音都不行。

  公主也张了张嘴,冲他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燃尽的香坛。

  是方才那柱香!

  公主指了指一旁的小碗,又指了指纪筝的小腹。

  什么意思?拉肚子药?毒药?纪筝费解极了,公主比比划划,怎么也解释不清。

  怎么了?圣上醒了,喝下解药了么?是黎婴进来了。

  公主连忙停止动作,摇摇头,黎婴冷了脸撇了她一眼,她便即刻退去一旁。

  黎婴转头对准纪筝,又恢复了平日的微笑,圣上,臣妾来伺候您服解药。

  今日的黎婴完全恢复了西漠男子的装束,一身戎装,乌发编成脑后一条长鞭,马鞭从掌心而出,如毒蛇一般缠绕他的手臂盘旋而上,若说女装是艳丽,今日这男装便是男女莫辨的异域妖孽。

  偏生他还要自称臣妾。

  纪筝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黎婴已经端着那碗药,上榻,一点点逼近着他,面露愧色。

  圣上昨夜威风犹存,臣妾甚是想念才冒犯地将您请过来。他一脸诚恳认错,臣妾知错了,这是解药,喝了就可以说话了,只不过是榻间小情趣,臣妾又没绑着您,喝了药就可以回去了,还望圣上轻饶臣妾。

  说完他还绅士地后退半步,自己先抿了一口,舔了舔唇,怕纪筝不信一般补充道:毕竟榻间还是能出声才有趣,圣上您说呢?

  纪筝接过碗,仰着头,佯装要饮,警惕地观察着对方表情。

  看样子应该不是泻药。

  当初圣上当街策马把臣妾绑回宫,今夜臣妾也将圣上强求带过来,我们已经扯平了。黎婴垂眸,喝了解药,我们以后就好好的吧。

  药液缓缓顺着下滑,香气是甜蜜蜜的,仿佛真有减轻纪筝喉咙压力的神奇功效,已经触到了他柔软的唇瓣。

  他忽听黎婴用气声念到,筝筝。

  筝筝?黎婴不知道他的真名,这应该不是在唤他。纪筝猛然忆起,这是那日他昏迷,黎婴撒谎怀孕时,明辞越随口起的名。

  孩子?难道这个世界真有生子药?

  这原书明明不是生子文,他不要当男妈妈啊!!!

  黎婴想要一个孩子,大燕国君的孩子,九五至尊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