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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1 / 2)





  将它贴在心口放着,藏在自己的盔甲下面,而这些裂痕血迹,恐怕也是信中所述那场险胜里,它真的为皇叔挡过了一劫。

  燕军,敌军,恐怕谁也想不到,那位跨起战马,烈氅飘摇,铮铮铁骨的全军统帅,玄色重甲之下会贴身藏着一枚甲片。

  那是他爱人的甲片。

  纪筝紧攥那枚甲片,将他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上,整个上身贴在龙椅背上,胳膊搭在眼睛上,直喘粗气。

  他想象不到这物带着几近洞穿的力量,嵌进血肉,又被铁钳浇了酒,滚了火,一点点剥下,一点点抽脱的样子。

  他听不到皇叔闷哼一声,紧皱眉头,然后咬着牙,缠着布,写下险胜二字,带着笑,将那枚甲带着血裹着信,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百里加急,呈到御座之前。

  就这么毫不遮掩地告诉他,自己差点死了,又被他救活了。

  痛,太痛了。

  明辞越的心计真的很多,太知道怎么拿捏他了,杀人不见血,一言不发,就这么件从肋骨上抽下的物,同时把惊慌与抚慰都寄给他,让他先是犹如脱水上岸的鱼,摆尾扑腾,又被夜里的潮涨席卷安抚,融化在平静的岸滩。

  纪筝的肩膀贴紧椅背,剧烈地上下抽抖,双重刺激太大,一时难以接受,缓不过神。

  他磨着后槽牙,恨他狠毒,一边暗骂他,一边又难以遏制地偷偷舔了遍自己那排贝齿,软舌独自的游走。

  继而,半晌,颤抖着手,把甲片递到了鼻尖,闭了眼,轻轻抽动了鼻子他猛然放下,如造雷殛,羞得恨不得以头抢地。

  他干了什么?!出息呢?!

  他可是皇帝啊,说好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多情昏庸的皇帝啊。

  他摸着良心,他错了,他收回那句自认不是十分依赖情感的话。不过倒不是依赖感情,感情不是他必不可缺的氧气,明辞越却是。

  他好似被下了蛊一般疯狂地想念,贪恋那远征之人,甚至隐约有些觉得,这破烂皇宫,没了明辞越,根本无法好好独活。

  纪筝望着高高吊起的空旷气派的悬梁殿顶,把脏兮兮的甲片直接贴在的玄袍胸前,默默出神。

  还未等他消停半刻,殿门又被叩响了,李儒海的声音叫唤起来,尖细得好似吊死鬼。

  纪筝皱眉扬声让他有事就进来,可他却半晌只是怼在门口叫,怎么也不肯入内。

  纪筝只得自己走过去,给他开门,甫一打开,就被李儒海冲撞了个满怀。

  李儒海也是回神知道犯了事,一脸苍白地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响头,出事了,真出大事了啊圣上,京城里面闹鬼了。

  他眼睛血丝红得厉害,刚缠上纪筝小腿又被一脚蹬开,连连回了几次头,终于颤抖着嘴唇把话说利索,方才兵部刚说了璟王前几次的兵书他们都压根没收到么,这不,方才曹大人回了兵部正堂,好家伙,十年前明老将军出征的书信往来全飞了出来,有了灵,大白天的,就那么飘荡在空中,长了腿似的,怎么都落不下来

  您猜着那是什么信?李儒海的声音又压低了八度,全是先帝以乌州贪腐案为名,征召明长暮回京,被他接连回拒的信啊。

  公公消息当真灵通,那鬼是谁呀?纪筝弯下腰,配合着他压低嗓子。

  哎呀,眼下兵部都被吓疯了,谁都不敢乱想可您说兵部正堂与武安侯府隔了就几条巷子,顾公子没了这才多久,过了七七四十九才多久,附近邻家可多说过半夜打了更以后若是真有游魂能附人体,恐怕

  若真有游魂附人体。纪筝打断他,突然把头凑到他低着的头底下,扯唇一笑,你看朕像不像?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没什么怪力乱神,下章就会去查清楚~

  不好意思,也不多解释了,自我检讨,这本更新真的做得很不好,没提前想到后期会这么忙是我的问题,我是废物,真的吸取教训了。不过再过几天缓过来多更点,好好写结尾,能保证本文一月中下旬完结,感谢一直追更的小天使,真的辛苦你们了,也接受养肥或者批评弃文什么,都是我的问题,届时会尽可能抽奖以及赠送掉落些番外吧,尽量弥补,再次道歉orz

  第53章

  京城闹鬼这种事说大也大, 弄得皇宫开坛祭祖以求安稳前代也不是没有过,说小也小,不过坊市里间的奇闻异事, 多半是从说书馆里流传出来的,衙门朝廷一律不予理会。

  起初纪筝听闻并没当回事,待到这事闹到第三天, 那些个明长暮的军状书莫名在兵部正堂夜里飞了三天,纪筝突然悟了。

  顾丛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按照这种狗血书的通常规律, 不见尸体的一律判断为没死透!

  武安侯确实该死, 但顾丛云纪筝不知道, 他不敢去多想,牺牲儿子钓出老子,顾丛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弃子, 远非原书给他定下的归隐江湖, 逍遥自在的结局。

  纪筝坐立不安了半日,决定去见见这鬼, 至少了却他心愿, 逐他离开。

  当日夜色一沉下来, 禁军如影,悄无声息地将整个侯府包围起来, 仅留了一道口,方便顾丛云逃脱。

  只要对方不动手,今夜便不动干戈,这是圣上下达的死命令。

  纪筝走的是侧门。揭了封条,偌大的府邸寂静一片,荒草狼藉将昔日的繁华气派掩盖的干干净净。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侯府, 不复上次来时的清廉干净,丝绸瓷器金宝财物,黄的绿的白的,打翻碎洒一地,仆人来不及带逃的,全被一纸封令永久地葬送在了这里。

  侍卫不放心,护送着他一路往里走,直到走到最靠里的一个院落,纪筝甫一推门,脚步猛地一顿,脸色沉了下来,一把带上门。

  圣上?

  你们都出去。

  圣上此处是顾三公子旧居恐怕阴气最

  朕说出去,退后两里,全都退到侯府外面!

  这些侍卫全被明辞越挑换过一遍,绝对服从,如乌云影般又从他身后消失。

  纪筝额角跳了跳,再一次屏气凝神推开门。

  他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屋内的暗那是一个凝固住时间的屋子,深冬厚重的棉被掀开着半边,没化冰的木桶搁置在一边,地上还滚躺着墨砚,窗上厚厚一层灰,隐约透出两个带着墨痕的手印,一大一小,紧紧交叠,桌上的昂贵的书画皱成一团,洁白的纸面上拉出了长长几道墨痕,像是被践踏过的雪地,又像是被任意玩弄,蹂.躏的雪白胴体。

  纪筝瞳孔猛地一缩,迅速转头。

  那个酒后暧.昧狼藉的夜,那些记不甚清的潮色细节,晚了数月,沿着长长的神经回路,全部奔袭而来,让他全身麻痹僵硬,让他被自己的荒唐放.荡掩埋吞噬。

  被无限放大的感官错觉,甚至让他觉得这空中弥漫不散的,还有酒的醉香,和他俩纠缠在一起的喑暖含混味道。

  原来在他俩离开后,这顾三公子的屋子就没有清理,没有打扫,永远保持在他离开时的模样。

  顾丛云进来过吗,为什么不收拾?就因为自己暂住过一夜,他对这屋子嫌弃厌恶到了这般地步?

  纪筝沉浸在这情境中半晌,险些忘了来这的目的,直到窗户那丁点透光的手印处,印出了屋外院门口的一个身影,打着灯笼,走路飘忽,月光下投在墙根的影子细长,远没传闻中的那般可怖,一看就是个活人。

  纪筝微微定下了心神,准备等顾丛云自己进来再谈。

  谁知下一秒,一个冰凉的东西自后贴上了他的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