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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筝摸起了茶盅,后知后觉里面已经空了,他转身对着小医士,你,你再说一遍,我究竟是如何逃脱的难道不是璟王发现我上吊暴毙后自写遗诏,登基为皇,然后企图将我永远藏在延福殿中,三日后你偷偷用一具严重腐烂发臭的尸体替换了我?

  是、是啊。整整编了三年的故事,小医士突然就结巴了。

  不对,不对。圣上自说自话地摇了摇头,跌退几步,继而回神飞速往家里冲。

  小医士望着他的背影,手顿在空中,难张了张口,无力极了。

  他永远记着那一天夜。

  明辞越侧身为他们让开了道,在他搀扶圣上想要从殿门离开时,明辞越突然发了疯反了悔,撕破了翩翩皮囊,杀红了眼,扑身上来。

  小医士吓极了,以为明辞越企图真的谋杀圣上,他拳打脚踢,拼劲了全力去抗拒,去撕抢。

  他一个文生哪里会是三军主帅的对手。

  小医士跌坐一旁,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看着明辞越衣衫狼狈,满脸挂彩地拼命压倒在圣上身上。

  他张大了嘴,然而嗓子里干透了,挤不出一声尖叫。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圣上的异姓叔父将他bo光了衣,印遍了吻,吻得圣上白皙的表肤底下浮现了大片的红。那红痕活了似地,一瓣一瓣,诡异地绽放,游走在圣上周身。

  圣上睡得安详,没有反抗。他们是世上最后的爱侣,完美契合,濒死窒息地纠缠在春日殿穹之下。

  小医士呆坐在冷冰冰的角落里,目眦欲裂,不知道等了多久,等着看到璟王如同牵着拉线人偶一般,为圣上一件一件打理好了衣物,叠好了袖口,再系紧了腰带,最后简单交代车马银两。

  做完这些,他又恢复了淡然的笑,自己跌撞后退了几步,垂着眼欣赏,继而仓皇逃也似地离开殿宇。

  走远点,远点,别让我知道路线,让我找不到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告诉我们,现实中不要跟疯子谈恋爱

  感谢等待,大家辛苦

  第60章

  纪筝隐约觉得不对, 做完生意,离开南安巷茶馆后,转身就往西鼓巷的家中回, 那是他租下的一间两进两出的小别院,别院不宽敞,胜在隐蔽静谧。

  一路上, 他总觉背后发凉,阴风阵阵。他跟宫中的暗卫共处一室太久了,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如果要下江南, 冲他而来, 那位当今的掌权者没道理不提前派人跟住他,摸透他的住址行踪。

  他仍是在世唯一的皇血,他一天不成为掌中之物, 囚中之鸟, 明辞越的皇位便一天难安稳。

  纪筝深知此理,临到家门前, 他脚步一转, 干脆踏入了隔壁邻家的院落。

  阿姊, 这房我俚不住了,押子你收着, 把租钱退了吧。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蹩脚地学着乌州话轻唤。

  这房子他原本要租一整年,交的押子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紧接着,纪筝就听着堂屋里传来一段他听也听不懂的吴语对话。一个男人的身影,把他面前高叠起来的,几盒小山似的雪白银两推了过去。他还未来得及阻拦, 只见那女主人一脸皱褶堆笑起来,带家丁疯抢似地把银子抬了下去。

  女人先发现了他,笑着招了招手。

  男人随着回头,是原明。他仔细盯着外面跟他一般高的青年郎,用极缓慢、漫长的时间茫然,皱眉,眯眼,随后才试探性地脱口:圣

  青年飞来一记眼刀,即便身材抽条了,眉眼舒展了,那神情依旧骄气而暴躁,和当年廷中怒踹内侍时的小圣上别无二致。

  原明恍然,即刻改了口,肯定地点点头:剩哥儿,我家小公子。

  纪筝开门见山,改了主意:阿婆,房子我不租了,租钱和押子都给我退了吧。

  女人嗔怒又笑道:你家叔叔都给你交了十年的租子,怎的说退又要退。

  原明还没来得及辩解,女人又上来把他俩往一块儿赶,使眼色道:别跟家里置气了,你家叔叔回来陪你多住一阵儿,你就安生在乌州做生意便好。

  原明气得发笑:都说了我只是个下人,我家殿殿爷儿才是他叔父。

  纪筝不理会,木着张脸瞧也不瞧原明,只坚持要退租,至少那十年的租子必须得退。扯皮到最后,他不忍道:西厢房的房顶会钻凉风,肯定有不小的漏洞,眼下快至梅雨季,到时候漏雨还怎么住?

  女人听这话,突然腾地着急上了火,非要扯着纪筝和原明去那屋查验。

  纪筝争执不过,被她拽去了自己那院落的门口,无人来迎,院门被风自行带了开,一眼便可望到正堂的最里面,男人以手支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坐在那张正对门外的八仙椅上,半寐半醒。

  午后掀着热气的风把梨花打碎了一地,回卷在庭院里,在此之前,纪筝还从未注意到自己的院子里有花。

  花好,但这颜色不吉祥,梨花,和明辞越眼上那显眼的布条一样,惨白色的,惹人心烦。

  男人显然没注意到屋外人的到来,依然平静,平静得有些病态。

  这让纪筝突然想到第一次见明辞越,见那块藏锋的璞玉,他曾以为送其烈火,送其王位,让其淬炼,让其君临天下,便能使明辞越威严尽放,光采逼人。

  仅是三年的临朝生涯,而今纪筝再看他,依然温儒平和的他,却突然想到了海岸边的鹅卵石,卷刃的剑。

  他第一次在皇叔身上清晰地意识到时光的存在,明辞越比他大多少,七岁?而今多少,二十九?抑或已至而立之年。

  他恍然,原来明辞越也是会老的,他也是。

  万种思绪打心中滚过,纪筝现在就一个想法,他真想上去一把揪下那块破布,看看明辞越是不是真的蠢到去自伤双眼。

  这是?女人悄声问他,显然已没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殿下,还是我情人?

  怎么唤都不对,纪筝只得应道:嗯,我家叔叔。

  男人似乎被谈话声惊到了,蓦地抬首循声往这边看,即刻镇定下来,起身迎人。

  女人笑着上去,又是一段晦涩难懂的乌州话,原明低头跟他汇报了什么,也下意识地用了乌州话。

  纪筝被排斥在外,才反应过来,乌州可是明辞越的家乡,曾经明府盛极一时的统辖之地。

  这里,只有他一个是异乡客。

  抱歉,还是说官话吧。明辞越温和地笑笑,半点没有称王称皇的架子。

  女人看了眼纪筝,反应过来,纳罕道:小公子不懂乌州话么?

  他生养在京城,我带他的时日不多。明辞越顿了顿,乌州他不熟,以后还烦您帮衬了。

  女人点点头,若有所思:成亲了么?

  纪筝低着头不吭声。

  男人第一次用长辈的姿态,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前,摁了摁他的肩,低厚的声音笑道:成了。我家小儿成的早,先成家,再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