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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时第44节(2 / 2)


  灯火通明的江北机场门口的停车位中, 有一辆漆黑锃亮的巴博斯从半上午便一直停在原地,动都没动过一下。

  驾驶座上的男人穿着花花绿绿的晕染衬衫,维持与半上午相同的靠在椅背上的姿势,融入时温临走前未放完的remix歌单,已经循环过不知道几轮。

  不同标志不同牌号的车停了又走, 走了又停,相送时个个愁眉苦脸, 出来时恢复面无表情, 无从得知内心究竟是喜, 还是伤。

  从太阳明亮刺眼到星星高挂枝头,没变过的是隔壁副驾驶座上摆放的,时温只吃了两三块抹茶酥的稻香村盒子。

  陆夜白自虐般,面阴眸沉地一遍遍公放时温给他发来的微信语音。

  内容不出意外是,江南那边发生了点事, 她就不回来了。

  循环了十次还是二十次, 无人在意。

  一把将手机扔回中控台,前窗玻璃随之震了震,尽量保全最后的颜面。

  陆夜白垂头自嘲的笑了笑,下一秒, 却毫无预兆地握拳重重锤在方向盘上。

  熙来攘往不算安静的机场门口, 猝然发出一道刺耳的车喇叭声。

  进出大门的人们纷纷下意识扭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能透过光洁的车前窗,窥见一个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身影。

  陆夜白掌边染红泛肿,抵不上眼尾猩红, 撑在方向盘上狠狠闭了眼。

  从时温昨天晚上说要回江南的那一刻起,陆夜白就无缘无故有一种,如果今天让时温一个人回去,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的想法。

  所以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他就坚持想陪时温一同回去,等她办完事情两人再一起回来,这样他好放心些。

  但时温却说,她不想那么麻烦的让他跟着,她都在江南呆过半年了能出什么意外。

  还说早上去了晚上就回来了,不明白他究竟在担心什么。

  可笑的是,他竟然被时温说服,真就动摇了必须陪她去的决心。

  也开始相信,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发生什么事情。

  当陆夜白下午收到时温发来的那张航班截图时,都已经预订好餐厅和玫瑰花。

  准备今晚接到她后,就带她去吃她之前最喜欢吃的那家omakase。

  那趟航班准时落地,陆夜白却没收到时温的消息,他还自欺欺人安慰自己说,时温说不定是在里面上厕所。

  亦或者是今天行李送的比较慢人又多,她还没拿到。

  却没想到。

  她是真的不回来了。

  -

  大抵是陈岳实在太想得到时温手中那10%的股份,巨大利益诱惑之下,为她找的律师都格外靠谱。

  从时温和黑子将所有事情经过告知律师,到申诉至法院再审改判,再到贺承隽重获自由。

  仅过了不到半个月。

  虽然很久以后时温才偶然得知,贺承隽在狱里表现极好,获得了不低的减刑积分。

  就算没有律师从中周旋,他也能在半年内出来。

  但隔消不了她当下的开心。

  在那半个月的空闲时间里,时温不幸感冒了。

  每天纸抽、感冒药和热水不离身,整个人小脸寡白神色恹恹,该干的事情却一样没落下:

  找了位家政阿姨,将别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过一次。

  成功拿到南江大学美术系油画老师的offer,又因机缘巧合看到办公桌上的宣传单页,向主任提出想了解下南江大学全日制脱产的报名流程。

  原因说来也简单,因为时温在与主任交谈间,瞥见窗外打完篮球、正勾肩搭背要回寝室的男大学生们。

  猛然想起当初在高考成绩出来后,她问过他,“贺承隽,你喜欢南越大学吗?”

  贺承隽那会儿没有半分犹豫,点了点头说他不挑,“只要有个学校读就行,想体验下大学生活。”

  没料到后来会出这样的事情,贺承隽的所有憧憬肯定都被迫打散。

  时温不想让他日后有遗憾,如果再参加一次高考也不是不行,就是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

  而且贺承隽去读大学不仅跟比他小两轮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甚至还会被说三道四。

  她不愿再让他受委屈。

  所幸南江大学近年来衍生出全日制脱产,学历认可度不低的同时,又能满足贺承隽对大学生活的向往。

  主任语句间是替她着急,说如果是家里人要报的话得抓紧时间了,那天刚好是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

  能通过考试的话,再过多半个月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时温不敢再踌躇,当即拍板为贺承隽报名缴费。

  这种东西她当面交给贺承隽显然不合适,只能拜托黑子在贺承隽出狱后,找个合适的借口将资料都带给他。

  也算把该打点的事情都打点完了。

  贺承隽出狱那天的清早烈日当空照,碧空无遮云,金光好似奋力想将高墙中的污垢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