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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2 / 2)


  周嘉言面色阴沉如水,呆呆地站着不动。

  周嘉暄听到呼痛声,皱眉回头,看清被砚台砸中的人是九宁,心中一紧,疾步走过来,抬起她的脸。

  九宁眼泪汪汪——这是疼的,凶巴巴道:“谁打的我!”

  她光洁的额头已经泛起大片红肿,像寿宴上圆润饱满的寿桃,鼓得高高的。

  周嘉暄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检查一番,松口气,好险砚台没砸中太阳穴。

  九宁莫名其妙挨了一下,脑子晕晕乎乎的,含着两泡眼泪,可怜兮兮,气势却凶悍,紧紧抓着他的手:“谁打的我!”

  “好了,乖,先让郎中过来看看。”

  周嘉暄抱起她送到榻上。

  侍婢送来冷水,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府里的郎中很快赶过来,看过伤势,擦了点药膏。

  周嘉暄问:“要不要紧?”

  周嘉言虎着脸站在一边,房里气氛尴尬,郎中没敢问九宁是怎么伤的,道:“养个七八天能好,这些天别吃辛辣的,别吃发物。”

  侍婢紧张地问:“会留疤吗?”

  郎中摇摇头,笑道:“不碍事,别碰发物就好了,记住不要吃酒。”

  侍婢一一记下,送郎中出去。

  擦过药,九宁清醒过来,从榻上坐起身,晃了晃脑袋,好疼!

  “妹妹,刚才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周嘉言板着脸走到榻前,瞥她一眼,看她眼圈发红,眼皮抖了两下,“我不是有心的。”

  九宁狠狠瞪他几眼,找侍婢讨来镜子,揽镜自照一番。

  红肿的地方很显眼,她这几天不用出门了。

  “大哥,你先回去吧。”

  周嘉暄坐在榻边,端起茶盅喂九宁吃茶,淡淡道。

  九宁就着周嘉暄的服侍,低头一口一口喝下半杯茶,心里觉得松快了点,伸手去摸额头上的伤口。

  “别碰,碰了好不快。”

  周嘉暄轻轻拨开她的手。

  九宁喔一声,拿起铜镜继续对着看,时不时叹息一声,“会不会消了以后还是这么鼓?以后我会变成寿星公那样?”

  想到自己可能变丑,她鼻尖发酸,眼圈更红了。

  周嘉暄放下茶盅,轻笑着哄她:“不会的,郎中刚才说了,好了还和以前一样漂漂亮亮的。”

  九宁心有余悸,慢腾腾抬起头,继续瞪周嘉言:差点就被他毁容了!

  周嘉言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想出言呵斥,但自知理亏,没脸骂她,看她和周嘉暄说话时娇滴滴的,看自己时立刻换一张面孔,冷哼一声,“还是三弟好,谁都喜欢你。”

  房里的侍婢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默默退出去。

  周嘉暄脸色微沉,“大哥,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谈。”

  “明天?明天伯祖父说不定已经宣布由你接替他了,以后周家还有我的位子吗?”

  周嘉言满脸怒意。

  周嘉暄站起身,隐忍怒气:“观音奴在这里,她刚刚被你砸伤了!”

  周嘉言一时语塞,沉默半晌,笑了笑,“我知道,所有人都向着你,没人看好我,没人喜欢我,我生来就比不上你,你脾气好,我脾气冲,你才学好,我资质平庸……”

  他说着说着,眼圈突然一红。

  听他语气有自伤之意,周嘉暄低叹一声,“大哥,我从来没想过要抢你的东西。”

  周嘉言低笑,“可你已经要抢到手了。”

  听到这里,榻上的九宁翻了个白眼,“长兄,如今还只是传言,你不去找伯祖父求证,对着三哥发什么脾气?有本事你去找伯祖父啊!”

  她语气鄙夷,周嘉言抬起头,怒目而视。

  不等他出口骂人,九宁接着道:“伯祖父心里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我只知道阿翁一天不回来,没他点头,这家主之位定不下来,你听到一点流言就沉不住气,跑来为难三哥,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伯祖父故意试探你?”

  周嘉言一怔。

  九宁顶着红肿的额头,毫不客气地道:“这事拿主意的是祖父和伯祖父,你想要那个位子,就去想办法让两位长辈对你刮目相看。躲在房里为难自家兄弟,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伯祖父岂会放心把家主之位传给你?”

  周嘉言脸上神色变幻,一时青一时白,想到这事可能是周刺史对兄弟俩的一次考验,他瞪大眼睛,呼吸变得急促。

  那他岂不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他咬咬牙,二话不说,拂袖而去。

  看他气冲冲离去,九宁扯扯周嘉暄的衣袖,面带关切:“阿兄,你刚才没吃亏吧?”

  周嘉暄愣了好半晌。

  九宁坐在榻上,眨巴眨巴眼睛,晃晃手,“阿兄?”

  周嘉暄低头看她,额头还是肿的,刚刚疼得泪光闪烁,卷翘的眼睫上还有晶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