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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1 / 2)





  倾盆大雨, 从天而降, 庄内的火势得到了喘息,后院和前院尚在, 只是接踵的墙壁被烧的发黑。

  惟有起火的前殿,被烧成了一滩焦黑的废墟。

  雨水落在前殿的废墟之中, 一股难闻的焦味在空气中迅速的蔓延。

  闻瑕迩站在废墟前的雨幕中,衣袍尽湿,微垂着头,面上的神情看不真切,只见不断有雨珠从他的发尾处滑落之地, 砸出一小片涟漪之后, 又隐入了水中,没了踪影。

  大黑少有的停在闻瑕迩三丈之外的半空中,安安静静的没发出任何声响。

  雨势越来越大,雨声变得嘈杂, 每一声都又重又沉,那声响都仿佛能直击人的心扉, 教人生不出半分想负隅顽抗的念头。

  君灵沉站在长廊尽头的残骸处, 望着雨中的身影,一言未发。

  常远道和成恕心对视一眼, 发现成恕心脸上仍旧存着悲恸之色,便拍了拍成恕心的肩膀, 道:“种何种因, 得何种果。你已仁至义尽,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成恕心哀叹一声,道:“若非我当年对他下那般狠手,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终究是我对不住他……”

  “恕心,当年之事若不是你亲自向师尊求情,他还有命活到今日?”常远道十分不赞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何苦再逼迫自己?”

  成恕心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但脸上的哀意却并未因常远道的劝解有消失的迹象。常远道知他向来是个固执爱钻牛角尖的性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遂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君灵沉身上。

  他顺着君灵沉望去的方向瞧了一眼后,皱起了眉,斟酌了半晌后语气有些不大自然的问道:“你不去陪着?”

  君灵沉目光未挪半寸,道:“他不喜欢。”

  常远道:“那你就站在这儿看着?”

  君灵沉嗯了一声,常远道讪讪的转了一把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孤星庄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阮家旁支的人过几日便会来庄内处理善后。你师兄我是不大想淌阮家这趟浑水的,我过些时辰便走,你二师兄也要同我一起回去……”

  “大师兄。”成恕心出声打断,“我想留下来替阮家的人善后。”

  常远道立刻回绝了成恕心的提议,“不行!阮家的事你半点都不能再掺和!”

  “可……”

  常远道:“没什么可是,我以大师兄的身份命令你,跟我一起回禹泽山。”

  常远道既把师兄的身份都刻意亮出来了,明摆着就是要让成恕心不再插手此事,成恕心纵使心中再有不愿,也不能当作耳旁风没听见,沉吟许久,还是只能点头答应。

  常远道点点头,又接着问君灵沉,“灵沉,那你呢?可是同我们一起回宗门?”

  君灵沉道:“不回。”

  这答案委实是在常远道的预料之中,他在君灵沉手臂上拍了拍,道:“那你记得传讯回宗门,别又忘了。”

  成恕心道:“没错,灵沉,你务必记得时常给宗门传讯,莫让我们担心。”

  君灵沉将目光收了回来,在常远道和成恕心身上各自扫了一眼,道:“谢过两位师兄。”

  常远道看见君灵沉这幅模样似乎欲言又止,但终归还是什么也没提,瞟了一眼雨中的闻瑕迩,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君灵沉,拉着成恕心离开了。

  孤星庄的雨下了三天三夜,从最初的滂沱大雨,到后来逐渐缓和的柔丝细雨,闻瑕迩一直立在雨幕之中,连身形都未动半分。

  到了第四日的白日,雨势彻底止住,上空的乌云随之慢慢的散去,有阳光破开层层阻挠,从云头里钻了出来。

  闻瑕迩正感觉到身上传来一丝暖意,头顶上方便多了一道阴影,他有些迟缓的抬起了头,便看见君灵沉撑着伞站在他身前。

  额头上残留的水珠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滚落至眼眶中,他无意识的眨了眨眼,眼中的景象混沌了一瞬,遂又复原。

  闻瑕迩伸出手握住伞柄的上方,想要接过君灵沉手中的红伞,君灵沉握住红伞的手却分毫未动。

  闻瑕迩手指动了几下,开口道:“缈音清君不把我抓回禹泽山问罪吗。”几日都没有吐出一个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暗哑,闻瑕迩正欲抬手捏一捏喉咙,便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未进水的嗓子干涩难忍,他松开抓住红伞的手,捂着喉咙咳了好半会儿也不见好转。

  忽然,只见君灵沉将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隐隐有青色的光从对方手掌间涌出,几息后,他喉间的那股干涩痒痛之感得到了缓解。

  闻瑕迩放下捂着喉咙的手,发现不仅是喉咙,包括他之前体内受的伤也因为君灵沉方才的举动有了复原的迹象,身上的衣服也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