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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沉重(1 / 2)





  又是一日闲来无事,虽说已经立了秋,可这天儿哪能是说凉了就凉了呢?

  斜倚在榻上手里端着一本诗词,权当是身边逗乐赏玩之物了。

  “雪莲,你看这天当真是燥热让人厌烦。等下你吩咐小厨房做了绿豆百合粥给婉柔和二姐送过去,算作是消消热气了。”

  嘴上这么说着,眼眸却依旧在诗词上懒懒地不想抬起。纤手卷动了纸张本想继续看下去。

  却在一页书的末尾停了许久,耳畔听见雪莲应声便出去急着完成交代的任务。

  本想和她说会话的念头只得压了一压,又沉浸墨香之中去了。

  自从回府已经数月之久,算来日子也在悠长深红的院墙边偷偷溜走了,现眼下自己也只是多了一丝安稳。

  自己在母亲面前一心守着“岁月静好,温柔恭顺。”

  却不知以后又会面对上官紫瑶怎样的为难,不知三公子在慕容府又是如何。

  心下这样胡思乱想,怕是又困倦了。瞧着阳光,是该晌午午睡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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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睡后微微醒来,熹起靧面落座铜镜前,捻朱点丹唇,执黛描娥眉,额间红梅花钿妖冶,颊点玫红面靥,墨色旗头簪花钗饰。

  暗金云纹锦裳裹姣好身姿,谴媵请二姐花园荷塘一叙,独自沿院墙小路至花园。

  温婉五官面无表情眸色清冷也显不怒自威,柔荑叠腰间眸子阴翳端庄孑立。

  闻身后悦耳嗓音,转瞬眉目柔和回身躬腰扶起人,阖眸深嗅身侧牡丹葳蕤香气袅袅,执人纤指满面惆怅。

  我柔声道:二姐,你瞧,这牡丹开的多好。

  二姐闻言巧笑倩兮:当初你回府之际,牡丹依旧开的这般好。”

  染蔻柔荑执朵牡丹使力拽下,以饰人发髻,当真是人比花娇,美的叫人晃神儿。

  我鸦睫轻颤垂眸轻笑一声低吟:“二姐,人心终究是会变的,只怕你我也会如此。”

  上官婉莹轻声道:“是啊,人心会变,但你我姐妹心永不变,你相信二姐吗?”

  我轻抚过上官婉莹的纤纤玉手:“勿忘初心,姐妹依旧。”

  花园内景色怡人,轻摇着团扇在二姐一旁看那彩蝶纷飞,一会聚,一会散。

  一会又往花蕊上扑去,想起自己从前侍弄花草的时候,而现在...摸着自己手上的护甲,幽幽叹了口气。

  心里念及那抹明黄,伸手摘了一朵花下来,别在二姐耳后。

  二姐抬眸望向我嫣然一笑:“三妹,你又调皮了,秋季到了这花园的菊花开得倒是挺不错。

  瞧着菊花开的甚好,比起院里的牡丹可是差的远了。”

  “牡丹花季已过去了,现下是菊花盛开的季节了。”

  我叹息道。我望向二姐调皮一笑:“姐姐,那菊花开得在盛,可要是惹了二姐不开心,琉璃这就给它折了去。”说完便要伸手去折。

  二姐望向我轻言:“听闻四妹喜爱菊,大姐便命人培育了好些个菊花的品种。

  若要是你折了这些花,便是得罪了大姐。”

  我勾起一丝不屑道:“她可是故意讨好婉柔?恐怕她又是打了什么自认为不错的主意。”

  “罢了,就让它开着吧,众花齐放总好过一枝独秀。”

  待母亲病好后,大姐特意搭起了戏台子,慕容家公子和小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热闹一下,便都在外面搭的棚子看戏。

  母亲派人去请慕容夫人,慕容夫人却说身体不舒服不能爽约,母亲微微一笑不勉强了。

  想也知道,慕容夫人平日也不爱这般热闹的场合,不前来参加也是常有的事。慕容老爷这几日正忙于朝堂之事,午后要歇息便也没有来。

  其他人倒是都到齐了,坐在戏台下,表面其乐融融。

  上官紫瑶手里一把美人团扇,远远望着台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另一边被众人围着的母亲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慕容老爷的妾室尹婉镜看到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和蔼。

  平心而论,慕容老爷的这位妾室,平日与慕容夫人相处倒是不错,对慕容大小姐雨微,也是如亲生母亲般的疼爱。

  只是尚未有自己的孩子,在母亲看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上官婉莹是最后到的,因为她是京都县主,她到了之后品级低的人全都要站起来向她行礼,当然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只有母亲稳如泰山地坐着。

  上官婉莹微笑道:“大家不必客气,都坐下看戏吧。”

  上官紫瑶看了上官婉莹一眼,见到她穿着宝石蓝色的衣裙,乌黑浓密的长发,盘成叠云般的美丽双鬓。

  发簪坠下碧绿嫣红的单串流苏,周围点缀水钻花细,显而十分名贵,不由嫉妒地移开了目光。

  此刻戏台梆子响了一声,一个俊俏的武生从幕后出来,看到这个人尹婉镜的眼角像是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上官婉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台上的武生身材消瘦,一身大红箭袖洒金戏服,腰间系了五色彩丝,头发全部高高束在头顶,用金环利落地箍着。

  那飞挑的凤眼微微扬起,傲然环顾四周,一切精髓都从他宛如长帘的睫毛下射出,光凭这一份气质就足以让人心折。

  跳起后在空中一个转折,单足轻轻落下,腰间彩丝随着他的身型如雀屏般的散开,双剑合一握在右手,左手捏诀,沉腰转做回头望月势。

  这身段,这唱腔,一定是个名角儿。我抬眸看了一眼下了判断。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女孩子,面容虽然比不上旁边一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可是一双清凛的眼眸却像是清幽的古井,正好和望着看台的他打了个照面。

  仿佛在那一瞬间就被她看穿了,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轻轻弹向别处去了。

  上官紫瑶笑道:“这个武生果真唱的不错,姨娘你说是不是?”

  上官紫瑶对尹婉镜说道,只见尹婉镜还未回答。

  二姐已经酸道:“是呀,姨娘可是唱戏的行家,千万点评一二。”

  唱戏可是下九戏,但二姐并无心去嘲讽尹姨娘,只是二姐觉得尹姨娘的戏唱的当真是好,抬眸望向尹姨娘同情地摇摇头。

  上官紫瑶微笑道:“罢了,别拿尹姨娘开心了,她脸皮薄。”

  婉柔突然轻声笑道:“尹姨娘手上的佛珠倒是很漂亮。”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到尹婉镜手上的翡翠念珠,个个碧绿晶莹。慕容清渝笑道:“这是父亲给她的恩宠。”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丫头惊呼一声:“哎呀,戏台塌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果然看到那戏台塌了半边,原本正在唱戏的武生竟然从高达两米的戏台上掉了下来。

  突然倒在地上,几乎是同一瞬间,一片血红在地上疾溶散开,我看到后微微的眩晕闭上眼睛晕倒了过去。

  尹姨娘“啊!”地一声,猛地站起来。

  上官婉莹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分明看到上官紫瑶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冷酷的笑。而其他人则都只看到戏台上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尹姨娘。

  “这是怎么回事?快叫管家看看!”母亲皱眉,一番话虽是缓缓而出却已严厉。

  尹姨娘一张脸孔已然惨白,她双目虽然垂着,但耳朵却一直在听那边的动静。

  不过多会,管家连忙前来禀报:“戏台倒下来了,已经去查看过。戏子受了不轻的伤只怕今日不能表演了。”

  母亲突然想到方才晕倒的我焦急问道:“那三小姐如何,她怎么样啦?”

  管家道:“几个丫头已经送三小姐回房了,夫人不必担心,三小姐无碍。”

  上官紫瑶叹了口气,极轻地摇着团扇垂眸,隐在面上的只是那么浅浅一笑:“真可怜。”尹姨娘的面庞此刻已经如雪般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