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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雪夜(1 / 2)





  初晞晨光,北雁南归。提笔蘸磨,诗意三千。

  伏案挥毫书写一副春联,唤那绿翘贴于观门前,更是使得观内浓添一分喜庆的笔墨。

  旧时的桃符依然在房中,不过既是到了新年,是要重换新符,那便再刻符罢。

  我取来桃木与刻刀,以径寸桃木细细篆刻,小心翼翼雕刻上”神荼”与郁垒”的像,人高六黍许,罔不因势象形,各具情态。

  色泽铮亮,以手轻触其纹理,疏密质地却是不整,也不怪,时久,这手工倒是不如从前。

  年至,岁岁平安。佑心郎安康,也盼能够早日离开这偌大的府邸。

  旋刻,在桃木上刻制,实言技亦妙哉。桃木香味清淡似香檀,暗含桃花香,中带静雅。

  又似桐木,一抹幽幽,昭示着初春早日归。辞旧岁,迎春去。

  这咸宜观虽是清冷,但既是贺新年,又瞧见侍女们都已在自家阁中挂,上红绸,随春风飘扬。

  长绸拂面转念想罢,在这相府里待了已有两年,浑浑噩噩这数月,既然如此热闹,那倒不如庆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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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岁余春初,冬雪消融,此时也应是家宴之时,春之宴复苏万物,生生不息,便是春的全部。

  日落西沉,新月东升,远山余晖落洒万丈,身后已入星辰。

  除夕家宴,婢女们从早忙到晚精心备好和打点除夕家宴的一切。

  今日的上官紫瑶,橙色长裙包裹玲珑有致的身材,青丝挽起蓝色流苏穗子固定,腰间佩戴着慕容清渝赠与她的玉佩。柳眉轻蹙,端坐在席位上。

  上官婉莹粉色薄纱衣裙着身,简略的发髻配上刻意让侍女打扮的淡雅,说不上是倾国倾城却也是闭月羞花。

  眸端上打着淡淡的蓝色粉末,为一双灵动的眼眸平添了几分光彩。独有的一番味道,显得魅力无比。

  上官婉柔一袭淡蓝罗裙衬出少女的妙曼身姿,墨色明眸带着几分无暇的纯洁天真,并无品尝豆蔻女子该有的三千如瀑的墨发。

  褐发一丝不苟地绾起作丸状,只留一缕青丝于耳侧,发间以各色花饰点缀。细长柳眉微蹙,朱唇未合。

  母亲瞧着自家女儿们的温雅高贵,满意地会心一笑。

  随后婢女们将年夜饭的菜肴一份接着一份,端摆在夫人和小姐们的桌席。

  三十六道美味佳肴上齐,上官婉柔看着眼前的菜肴眼睛不停地打转,夹起每一道菜的一小点放进盘中。

  母亲瞧着上官婉柔,无奈微笑摇了摇头。毕竟今夜是家宴,不必太过于拘束。

  我瞧着婉柔那般活泼天真的样子勾唇浅笑,不知她的这份纯真是真还是假?

  可今夜我却无心想这些,只求平安顺遂便是再好不过。

  上官婉莹缓缓起身端起茶盏:“大姐,婉莹敬你一杯,这一年,多谢你对我们,还有府里上下操持的一切。”

  上官紫瑶瞧着她倒是挺会说话,微微站起挺着着身姿,端起茶盏轻轻点头:“妹妹说得哪里话,这都是姐姐应该做的。”随后二人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待她们二人入座后,我轻站起身来。雪莲将倒好的茶盏轻放在我手上,我行至母亲跟前诚恳一笑:“母亲,琉璃以茶代酒敬母亲一杯,母亲对璃儿的照顾。璃儿感激不尽!”

  母亲将我拉至跟前,抚过我的手和蔼浅笑:“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母亲怎么能不照顾你呢?”说完,母亲与我推杯换盏饮下茶汤。

  两个时辰后,我瞧着窗外积雪并未有人扫除,刚停了雪,冻得还不严实。

  我便有了想要出去赏雪的念头,我对雪莲微语:“我想出去赏雪,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雪莲轻轻点头,替我围上云白青枝纹雁翎氅,兜好风毛:“小姐,外面寒冷。可别冻着了!”

  雪莲将我从坐席上扶起,我望向母亲巧笑嫣然:“母亲,窗外落雪了。璃儿能否先离席去屋外赏雪?”

  母亲点头应允:“去吧,可别负了这冰雪银妆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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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雪莲正要迈步出去,忽听身后一声唤:“三妹,三妹留步。”

  我转过头去,瞧见上官婉莹携着筱雅的手盈然上前,笑道:“今儿除夕夜,妹妹真是好雅兴。姐姐正好也想去赏雪,不知三妹可否愿意与姐姐同行?”

  我微笑道:“如此甚好,独行不如结伴了。”

  我与上官婉莹慢慢踱步向前,雪后的夜晚虽无多少暖意,但与雪光相映更加显得明亮。

  多日来的积雪更是将相府的院里映得白光夺目,恍若行走在晶莹琉璃之中。

  树枝上的积雪坠落至地发出轻微的簌簌之声,有几株蜡梅正开得繁盛。

  那蜡梅素黄粉妆,色如蜜蜡,金黄灿烂一树,加上梅枝间新雪相衬,呼吸间只让人觉得清芬馥郁,冷香透骨。

  我不觉深吸了一口气,上官婉莹察觉便笑:“三妹喜欢梅花?”

  我伸手攀住一挂蜜冻似的花枝,轻轻嗅了嗅沉醉道:“嗯,尤其是绿梅,清雅宜人,不落凡骨。”

  上官婉莹疑惑道道:“三妹见过绿梅?”

  我想了想道:“小时候在山林里和一个老婆婆住在一起,在那时见过两次,实在是人间至美之物。”

  上官婉莹唇边露出三分清冷之意:“那位老婆婆,应该就是从前服侍母亲的大丫鬟对吗?”

  我毫不犹豫点头答道:“正是。”

  婉柔曾告诉过我,她的三姐,儿时是有人照料的。

  直到后来那个老婆婆辞世,父亲病逝过后,母亲想着要将她接回。

  上官婉莹幽然凝眸,墨灰色的忧伤从眸底流:“那个老婆婆,从前在南府琵琶部,擅弹琵琶。她可有教过你?”

  我微微摇头:“老婆婆未曾教过我,因为她曾说本来擅长的是月琴,只因入了南府,教习师傅说琵琶才是南府丫鬟们应该擅长的,才改学了琵琶。”

  上官婉莹零丁的叹息,转瞬落在寒风里:“其实哪里都一样。喜欢什么,中意什么,都由别人说了算,半点由不得自己。”

  我不在想那些繁杂琐碎,拉着上官婉莹笑道:“二姐,今夜是除夕夜。既然散席得早,我们去慕容府看看雨微妹妹,还有那个叫琉沫的小妹妹。二姐你说好不好?”

  “好,好。都依你!”上官婉莹那般不愉的心情即刻消散,今夜她只想过一个心属自己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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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去慕容府的庭院,曜灵低悬于东天。耳畔嬉戏玩闹的孩童笑声欢快,我与上官婉莹随着欢笑声抬步走去。

  未等步出门槛,琉沫就跑来来拉着我的手,倥倥模样惹得心甘情愿跟随,果真是被她引去了一个愿望。

  慕容雨微瞧着我们前来与她们作伴,轻轻向我们招了招手:“婉莹姐姐,琉璃姐姐!”

  我见火光染上引信,一边打趣着炮仗有多危险,一边屈膝,昪然拥着琉沫小步远离,倏尔爆破声划破晨时沉寂。

  琉沫拍拍手:“这下没有年兽来吃人啦!

  “谁说没有?这不是来了吗?”我学着野兽,曲起手臂弯曲手指于头两侧,又猛的向前一冲,嘴巴里用力吼出声来。

  琉沫的指头点着我的鼻子,笑到不行:“琉璃姐姐学得一点都不像呀!”

  慕容雨微也像个孩子一般,边跑边吐着舌头:“琉璃姐姐学得不像,我们不怕!不怕不怕!”

  上官婉莹也一时起兴,小跑追逐着雨微和琉沫:“那我来学野兽,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子!”说着追赶在琉沫身后。

  琉沫也越跑越快,边跑边笑着道:“婉莹姐姐学得也不像,琉沫才不是不听话的小孩子呢!”

  我伴着姐妹们玩闹,亲近的侍女也在一旁嬉笑。院内登门的客洋溢热情,然我们仍处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