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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尘鼎(1 / 2)





  枷上用来穿头的大孔里,藏了两片薄薄的利刃,二话不说,自动一合,将那男人斩首了!

  那两片利刃,正是由当初放在飞光砚内的一池明镜所化,锋利无比,没有给岑雪枝与卫箴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卫箴:“……”

  人头滚到了岑雪枝脚下,凝固的表情狰狞可怖,一双眼里满是鲜血,决眦欲裂。

  岑雪枝惊呆了,对卫箴结巴道:“你、虽然……他要杀我们,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他叫、叫什么名字……”

  卫箴喃喃低语:“他是个跑龙套的,叫什么倒是不重要,可是他应该很强,怎么才刚立完反向flag就呕——”

  卫箴话说到一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弯下腰狂呕。

  岑雪枝:“……”

  看他干呕了一会,岑雪枝默默取出水壶,递给他漱口,顺便拍了拍他的背。

  “你怎么没事啊?”卫箴脸色苍白地问,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滚落地上的人头,“冷血动物吧?”

  这还是卫箴第一次见到杀人现场。

  虽然提前感觉到了胃部不适,卫箴还是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强烈,还是在毫无反应的岑雪枝面前,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便先开口诘问对方缓解尴尬。

  “我是大夫啊。”岑雪枝很理解他,面无表情地解释,“你以为我想习惯看这种东西?”

  正常人第一次见到分尸场面,基本都会吐的。

  卫箴蹲在地上,强迫自己看了那男人的尸体半天,最终冷静下来,将尸体旁的黑色巨枷拿起,用水壶里的清水冲干净,穿在手臂上背在身后,又把锁也洗净,缠回手腕。

  “对了,人不是我杀的,”卫箴突然想起来,道,“应该是这个枷里的武神残魂。”

  “看出来了。”

  岑雪枝心道:没有谁会这么果断地把人斩首,之后再原地干呕吧?

  “要不要吃点东西?”岑雪枝问。

  卫箴摆了摆手:“本来有点饿,吃了鸣金草之后就没感觉了,而且刚杀完人,哪吃的下去?”

  岑雪枝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你这个人真奇怪,这种时候倒像个普通人了,他要杀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吓破胆?”

  明明是个凡人,却想替我挡剑。岑雪枝有点开心。

  “害怕有什么用?跟那只傻猫一样吗?”

  卫箴看着远处明镜山上的腓腓,想:这猫不是神兽吗,咬人还挺疼的,但是刚才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它怎么还躲着,也太怂了吧!

  岑雪枝见他有点呆呆的,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不知怎么安慰他,转念想到溪北曾说“养腓腓可以已忧”,于是对着明镜山朗声喊道:“腓腓!别躲了,出来吧!”

  腓腓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几步,跳下明镜山,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岑雪枝安慰它道,“别怕,那个是坏人。”

  卫箴看着岑雪枝,站在一具身首异处、还在汩汩流血的尸体面前,对只蠢猫笑靥如花,用甜腻的嗓音喊着“宝宝不怕、来这里”,只觉得岑雪枝这个人才是太可怕了……

  腓腓停了几秒,忽然极速冲来,如离弦箭一样飞奔向前,与岑、卫二人擦肩而过。

  岑雪枝、卫箴:“……”

  “他怎么了?”岑雪枝笑容僵在脸上,反应过来,拔剑欲追,“猫跑了!”

  卫箴突然听见远处一巨大白石后传来脚步声,伸手拦住了岑雪枝:“有人!”

  岑雪枝耳力与服用过鸣金草的卫箴相当,也听到了,停在原地,凝神屏息。

  只见白石后缓步走出一个红衣公子,峨冠博带,锦绣深衣,披一红狐狸毛大氅,在白茫茫的沙洲中着实耀眼,使人过目难忘。

  “看见他衣服的颜色了吗?这就是刚才说过会最后一个到的人,沙洲边家的嫡长子,”卫箴定了定神,在岑雪枝耳边介绍道,“边淮。”

  边淮年纪与岑雪枝相仿,正是青春年少,还穿着一身红,神情却冷若寒霜,眼神带冰,远远打量着他们会,

  腓腓一溜烟向边淮奔去。

  岑雪枝远远喊道:“腓腓!别闹,快回来!”

  卫箴捂脸,简直不想看那蠢猫。

  岑雪枝着急地喊:“腓腓顽皮,边公子快躲开!”

  可腓腓跑到边淮身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扑,而是一跃腾空,化为人形,张开双臂,直接挂在了边淮的脖子上,埋进了他怀里。

  岑、卫、边:“???”

  “完了,他会不会杀了腓腓!”岑雪枝问道。

  “应该不会,”卫箴搜肠刮肚地想着边淮的人设,“他算是个正面人物。”

  应该……算吧。卫箴想,嗯,最起码比刚才遇见的那些人强。

  岑雪枝来不及多问,直接御剑赶到边淮身前,发现腓腓竟然趴在边淮胸前痛哭!

  “呜呜……喵……”

  岑雪枝之前没有看清过腓腓化人后的长相,现在仔细一看侧脸,还真是个绝色美少年!

  一双大圆眼睛,眼尾上挑,小脸娇嫩白皙,白发白眸,连挂着泪珠的睫毛都是白的……不过这不是重点。

  “腓腓,你快从边公子身上下来啊?”

  岑雪枝观察边淮脸色不好,想伸手去抓腓腓。

  腓腓哭了几声,抬头看到边淮冷到极点的神情,愣住了,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岑雪枝上前扶住他,问:“怎么了?”

  腓腓睁大了眼睛,眼眶中无声滚落大滴的泪水,看得岑雪枝心疼不已,可腓腓却没有看岑雪枝,只一个劲儿地仰望着边淮的脸。

  边淮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猫上,先看了一遍岑雪枝,目光停在他腰上的“不解缘”与红色乾坤袋——

  不知是何等的巧合,那由溪北所赠、匝着白毛的红色乾坤袋,与边淮身上的红色锦衣用的竟然是同一匹缎子,花纹、质地如出一辙。

  只有边淮注意到了这件事。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岑雪枝道。

  边淮只看了一眼腓腓,便又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卫箴,低声问他:“竟然敢在明镜山前杀人,就不怕明镜散人降罪吗?”

  “自保而已,是那个男人先动手的。”

  岑雪枝说完,将腓腓搂进怀里,晃了晃他,低声催道:“化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