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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暖「四」(1 / 2)





  来到聆城的第一天,归于璞肩负着一项重担,那就是带夏榈檐去新学校注册。早晨七点钟,阳光从院子外照射进来,浓浓的霞光温柔而静谧,照得餐厅的玻璃窗明净典雅。

  归于璞下楼时,看见夏榈檐正坐在餐桌前用餐,桌子上摆了一笼叉烧包和一笼流沙包,几碟小菜和三大碗米粥,还有一盒咸蛋黄饼干。秋澄光正在洗碗池边洗东西。

  夏榈檐一边剥鸡蛋一边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心不在焉地招呼了一句:“早啊。”

  秋澄光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撞上视线之后,又连忙背了回去,慌乱得一览无余。

  归于璞倒是面不改色,走上前,公文包往椅子靠背上一放,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忽然被夏榈檐往腰上推了一把。

  这一推,连人带椅推出好几公分,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再加上归于璞重心不稳地往前踉跄了两步,秋澄光手中的汤匙差点又吓掉了。

  “早!”好在他及时地刹住了车,一边将双手撑在椅背上稳住重心,一边慌忙地打招呼,神态略显紧张。

  秋澄光瞪大眼睛看着他,心脏砰砰跳得飞快。明明昨晚上都下定决心要跟他打招呼,怎么近距离凝视的时候,她却只记得看他眉宇之间细微的皱纹了呢?

  ——“早”、“早”、“早啊!”

  ——一个“早”字被她咬在牙关间怎么也蹦不出来。

  最后,她竟没出息地把头扭到一旁,一直到早餐结束都忘记给他一句“早”。

  *

  温醒发消息来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时,时针正好指向六点钟。

  从银行辞职之后,秋澄光难得可以享受一回不用加班的幸福。她正准备回复一个大大的“ok”,济慈院的来电却覆盖了微信界面。

  秋澄光的心蓦地一咯噔,接了起来。

  四十分钟之后,她出现在了济慈院旬书楼的三楼。

  一间素白色装饰的小屋子内,一位中年妇女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蓝靛色的被单,两只骨瘦如柴的手搭在肚子上。她的面容很是祥和,只是薄唇没有什么血色,脸色也很苍白。

  秋澄光.气喘吁吁地在门边站住,坐在床边的许栀梅闻讯起身,招呼一个看护人员进门,随后带着她到了会客室。

  这间会客室,秋澄光没少光顾。

  第一次来,她孤身一人。懵懂又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按照院长的指示,办理了一系列复杂的入住手续后,便把母亲交付在了这儿。

  第二次来,她仍是毕恭毕敬。距离上一次到来不过短短三个月,她熟练地完成了入院手续的办理,将刚才躺在床上的人托付在了这儿。

  两人女人一前一后牵绊住她,将她和这间小屋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之后接二连三的光顾,没有一回是令人快乐的。记忆很沉重。这一小小的茶室盛满了她许多难以诉说、难以承担的愁苦。

  秋澄光在沙发上坐下,没能掩饰住疲倦。她的黑眼圈很重,眼睛也有些血丝,精气神看上去很差。

  见到她这副模样,许栀梅关切地问道:“还好吗,最近?”

  “嗯,只是昨晚没睡好,不碍事儿。说说盛阿姨的事吧。”

  许栀梅一边泡茶一边讲述事情经过,她小心着意地拣着词儿讲,但她发现,多少次了,无论她如何委婉,秋澄光的眼眸总是会因为这类事情一黯再黯。她心疼地看着她,问道:“肚子饿不饿?我给你拿些糕点。”

  “不忙,”秋澄光忙说,“对不起啊梅姨,真的一直给你们添麻烦。”

  “不是给我们添麻烦,是给你自己添麻烦。不是我说,这根本不在你的责任范围内。”

  “其实我没有承担什么责任,这里本身就是救济院,我能做的就是过来陪陪她。”

  “她还有家人吗?”

  “没有,至少我现在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