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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九」(1 / 2)





  春假即将结束前,秋澄光带着一箱笋干和一箱红酒去见爸爸。

  红酒是归于璞买的,他说:“你要是不带去我就自己喝了。”

  秋澄光先拎为敬。

  在一处枯叶永远也扫不完的院子里,父女二人时隔多年相见。见面的一瞬间,两人都有些不习惯,全靠着爸爸的第二任妻子在旁寒暄。

  秋澄光没有准备好什么聊天的话题就来了,本以为会很尴尬,没聊几句就要回去了,哪知话匣子一打开,便从中午聊到下午。父女俩沿着一个小小的草莓园走了好几圈。

  好像什么都聊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事后回想的时候,也只能勉强说出“聊了近况”、“告诉他我谈恋爱了”这样的话。

  在这“近况”里,也包括妈妈的状况。秋澄光没有多说,秋池顷也没有多问。

  临走前,秋澄光忽然记起来一件事,于是问道:“爸爸,去年有没有个男人从聆城过来找你啊?”

  “没有啊。”

  “没有吗?”

  “没有,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新的人,这我还是记得清楚的。”

  秋澄光点了点头,脑子里闪过她写过许恭昶的家庭住址。随后,结果父亲采摘下来的一大篮筐草莓,她回了家。

  到家之后,琼姨惊叹:“多好的草莓啊,你这上哪儿摘的?”

  “就驾校那边有一个草莓园,我碰上教练了,他说那草莓园主是他的学员,和他去买可以打折,我就蛮去看看咯!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好吃,你等等也给于璞送点过去。”

  “哎呀,他要吃就自己来了呗!”

  秦鋆琼安静地笑着,吃了一颗草莓,眼睛一亮:“真的很甜!”

  “是吧?教练赞不绝口嘞!这教练买东西还是有一手的,他还告诉我摘草莓啊一定要等晴天的后一天去摘,这样草莓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下次我选个阴天去摘,看看还甜不甜!”

  说得跟真的一样,秋澄光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我睡个觉,起床了再收拾行李!”

  *

  初八下午回去,意外地在小区门口看见施元好,秋澄光降下窗户,喊住他:“喂,干啥去呀?又做志愿者?”

  “不是。”施元好俯下身,和车内的人招呼了一遍,“我来约会的。”

  “呦?!追到女孩子啦?”

  “嗯,你怎么好像比我还高兴?”

  “那当然啦!我替你高兴嘛!”

  “你们这是……去哪儿?”施元好看了看车后座,除了秦鋆琼和琼姨两个人之外,还搭着两件行李。

  秋澄光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丝遗憾:“我们要回去了,明天就上班了。你呢?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十五过后。”

  “在哪儿读大学?”

  “慕城s大,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也不远。”

  秋澄光心底的遗憾忽然间又烟消云散了。她飞快地眨了两下眼,掩饰惊讶之色,淡定地说:“小朋友,姐姐我以前也是在s大读的书!”

  施元好不太相信:“这么巧?”

  “对呀!这么有缘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前后虽然毫无因果关系,但秋澄光还是果断地提了出来。

  好在施元好爽快地答应下来,拿出手机加了微信:“等你哪天回来了一起去学生街吃东西!”

  “好!”

  挥手告别之后,秋澄光将窗户降下来,看着后视镜里头施元好还远远站在那里。不一会儿,一个女生跑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车子驶离的方向。

  秋澄光忽然担忧地说:“他会不会加了我以后再把我删了呀?”

  归于璞瞥她一眼:“你哪儿来的这种想法?”

  *

  年后的第一个节日是情人节,街头巷尾的饰品店、餐厅都装饰起来,趁着还有浓浓的余年味,情人节也变得红而喜庆。

  如果不是曲翎说,秋澄光也忘记了。想起时要再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下午五点钟她提前下班,奔回了家。今晚他加班,她做好了菜送到事务所去。

  事先打听到钟叹也在,于是做了三份。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归于璞坐在办公椅内,钟叹倚在桌旁,看见秋澄光进来,钟叹搓搓手招呼道:“稀客稀客!等你好久了!”

  归于璞走上前,看见她拿着雨伞,问道:“下雨了吗?”

  “蒙蒙小雨。”

  他把伞挂起来,接过她手中的便当盒。

  便当盒有些沉,她为了拎得保险一些便没有戴手套,手指已经勒出几道痕迹。归于璞看了看那几道红色的勒痕,看了看她:“疼吗?”

  秋澄光摇头:“还好吧,就是重了点。我来不及把东西都煮完,所以去面包店买了一些点心,晚上可以吃。”

  说话间,钟叹已经收拾出一张桌子了。归于璞将便当盒放到桌上,秋澄光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他一个盖子一个盖子地揭开。

  时间紧迫,她只准备了三份肉酱意面,煎了三份从超市买回来的牛排,三份干贝蔬菜羹,,一盒从面包店买回来的鸡蛋三明治,以及几袋泡芙、麻薯、板栗饼。

  钟叹的肚子爽快地发出饥饿的声响,秋澄光笑起来:“饿不死你!”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送便当过来啊?他生日吗?”

  “不是啊。”

  钟叹疑惑地挑挑眉,仰脸一想:“哦!今天是情人节?我早上看见对面商场有个情侣活动。”

  “对呀,今天是情人节。不过,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秋澄光说,“要是早点看朋友圈就可以早点知道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一个比一个迟钝,迟钝得毫无夸张之嫌疑,归于璞一边摆好筷子一边笑着说。

  “我最近接了个案子,当事人是个六旬老人,算日期都按农历算,出庭的时间他也换成农历。”他解释道,“所以我也这几天也跟着他看农历。我发现看农历还挺有趣的。”

  “哪里有趣了?”

  “新鲜感吧?”钟叹搭腔,“几乎所有人都用新历,只有你用农历,你觉得自己高级多了,是不是?”

  归于璞瞪他:“何必说得这么明显?”

  秋澄光埋下脸笑,咬了一口三明治,眼睛一亮:“呦,这个蛋和火腿真好吃!”

  “你怎么先吃三明治?”

  “我就想先吃嘛。”

  三个人吃饭聊天,渐渐地,秋澄光也忘记了这是特意为归于璞准备的情人节晚餐。反倒是钟叹吃一半忽然提起来:“这该不是你给他的情人节礼物吧?”

  归于璞作势取下他的筷子:“那你不要吃了。”

  秋澄光若有所思:“算了,其实也不在乎这一天。我本来就没有很在意这个情人节。你在意吗?”

  归于璞摇头:“你在意我就在意,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钟叹听了之后恨铁不成钢:“有你们这么谈恋爱的吗?一天到头这种节日才多少,不得抓紧时间好好过一过?”

  没想到,秋澄光抿着筷子说出一句刺激人的话:“可我觉得跟他一起的每一天都比特意过一个节日来得好哇。”

  钟叹生无可恋地吐了口气:“我干嘛跟你们一起吃饭啊?”

  归于璞:“我也不知道。”

  吃饭的时候也爱聊些以前的事情,又聊聊有所耳闻的大学同学的近况。他们仨在大学时期便特别要好,钟叹和归于璞是舍友,和秋澄光同在一个老师那里学ps,算是同门师兄妹。

  聊起往事旧人,总觉得餐桌上好像少了点什么。钟叹忽的打了个响指,急急忙忙跑进一间小小的储物间,拎出来一瓶红酒。

  一见到酒,秋澄光又想起归于璞醉酒的两次。许是他也想起来了吧,于是鬼鬼祟祟地瞥她一眼,被逮了个正着。

  “看啥?”

  “没。”

  钟叹端着酒和杯过来,铿锵有力,豪迈大方:“会须一饮三百杯!”

  秋澄光夺过杯子:“三百杯你个头!他之前才跟你出去喝了个烂醉!”

  归于璞咕哝:“也没有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