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七十一章 兄弟反目(2 / 2)

夫差重重一掌拍在凹凸不平的扶手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狰狞,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竟敢将本王与帝辛、宫湦这等亡国之君相提并论,实在放肆!”

“大王息怒。”夷光在一旁劝道:“二公子一时口不择言,并非存心对大王不敬,还请大王原谅二公子这一回。”

公子山对夷光的好意嗤之以鼻,“你不必在这里假仁假义,王兄之所以变成这样,皆是因为受你迷惑,你……”

“够了!”夫差厉声打断,指着殿门厉声道:“滚,立刻给本王滚出去,别让本王再看到你!”

公子山倔强地道:“臣弟可以走,但吴国不可一日无相父,请王兄复用相父,以保我吴国强盛安宁;另外……”他看向夷光,寒声道:“此女与勾践一样,绝不可继续留在世上,请王兄以大局为重,即刻将二人处死!”

这句话将夫差的怒气推到了鼎点,狰目欲裂地瞪着公子山,阴声道:“别以为你身上留着与本王一样的血,本王就不会杀你!”

公子山扬起下巴,大声道:“只要能将王兄唤醒,臣弟死又何妨!”话音未落,一轮青色的寒光闪过,下一刻,一把锋利无比的青铜剑抵在公子山颈间。

夫差握着剑柄,咬牙道:“再说一句,本王立刻杀了你!”

公子山没想到手足至亲的夫差真会拿剑对着自己,一时竟是愣住了。

夷光反应极快,紧紧握住夫差的手,“大王,二公子是您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您不可以杀他!”

“他刚才口口声声辱骂于你,不值得你替他求情。”夫差眼底闪烁着浓烈的杀意,剑尖在夷光的阻止下,强行往前递了一分,一缕殷红的血迹自公子山颈间滴落……

王慎等人早已经吓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也不敢说。

夷光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意,急声道:“我不是在替他求情,而是替太王太后求情,大王真想让她老人家看到你们兄弟相残吗?”

“祖母……”夫差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脸上的杀意缓缓退去

良久,他收回手中的剑,冷声道:“今日看在夷光与祖母的份上,本王饶你一命,回你的府邸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踏出一步!”

捡回一条性命的公子山并没有心存感激,反而出离愤怒,指着夫差道:“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连我也要杀?你是不是疯了?”

夫差没有理会他的话,只冷冷道:“不要再挑战本王的耐心!”

“好!好!好!”公子山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咬牙道:“看来臣弟今日是来错了,王兄已被这妖姬迷得神魂颠倒,一句忠言也听不进去了。”顿一顿,他又道:“既然王兄此处没有公道,臣弟唯有去问天下人寻。”

夫差嗅到一丝不好的气息,道:“你想怎样?”

“臣弟会将伯嚭在艾陵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天下人,请他们来断一断,究竟是王兄错,还是臣弟错!”说罢,公子山转身离去,竟是没有一丝犹豫。

夫差面色铁青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艾陵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他这个大王就真的是颜面扫地,威信全无。

在公子山一只手即将触到殿门时,夫差突然喝道:“来人,把他抓起来!”

守在殿外的禁军听到夫差呼喊,急忙推门而入,一人一边按住公子山肩膀,令他动弹不得。

公子山见状,心底升起一丝恐惧,大声道:“你若杀了我,祖母一定不会放过你!”

“本王不会杀你。”夫差面无表情地道:“公子山以下犯上,屡次对本王不敬,罪不可恕,着即将其流放边陲,不得踏入姑苏;另,为免他再有胡言,从今日起,戴上嘴套,除一日两餐之外,不得取下!”

公子山愣愣看着夫差,不相信后者竟然这样对待自己,流放……还有嘴套,那简直就是将自己当作牲畜一般看待。

直至禁军领命要将他押出去的时候,公子山方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道:“我与你一脉同生,亦属王室子弟,你怎能这样对我,祖母若是知道了,绝不会饶你!”

夫差木然道:“你我虽是一脉同生,但我是君,你是臣,你以下犯上,忘记为人臣子的本份,理应受罚。至于祖母那边,本王自会去解释,不劳你累心。”说罢,他对禁军道:“带下去!”

公子山一边挣扎一边怒骂道:“你这诛贤臣,亲奸佞,倒行逆施,父王传下来的江山早晚败在你的手里……”

在渐渐远去的谩骂声中,夫差走到内殿,取出一幅他一直珍藏着的画像,待得徐徐展开后,只见画卷上绘着两名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一人弯弓搭箭,另一人则在旁边指点,虽只是一幅画卷,却能看得出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夷光曾听夫差说起过,这是先王闾阖在世时,特意让画师给他和公子山画的,让他们牢记兄弟手足之情。

夷光握住夫差微微发抖的手指,低声道:“大王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夫差摇头,声音涩哑地道:“他辱骂你在先,又对本王不敬,那点惩罚不算委屈了他。”

夷光叹息一声,道:“可他到底是大王的兄弟,血浓于水,大王真的不打算网开一面吗?”

“他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你也听到了,若是留他在都城,早晚闯出大祸来,本王真怕到时候控制不住,会一刀杀了他!”说到这里,夫差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本王何尝不可怜那些枉死的士兵,又何尝不知用错了伯嚭,可本王不能废黜伯嚭,否则就是在告诉天下人,本王识人不清,离了伍子胥不行。”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把抓住夷光的手腕,有些激动地道:“本王不想一辈子活在伍子胥的阴影下,仰他的鼻息而活;夷光,你明白吗?”

他抓得很用力,指甲隔着薄薄的袖子掐进皮肉之中,夷光安慰道:“我明白,大王英明神武,文韬武略,自然不想成为伍相手中的傀儡。”

夫差欣慰地点头,随即又苦笑道:“你能明白的事情,本王的亲弟弟却不明白,还口口声声指责本王是沉溺女色的昏君,还诅咒吴国会亡在本王手中。”

听到这话,夷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片刻,她轻声安慰道:“我相信大王,一定会好好守护这片江山,不负先王的期望。”

这番话令夫差振起几分精神,他将画重新卷起,递到夷光手中,“他这会儿应该还没离宫,你替本王把幅画交给他。”

“好。”夷光知道他说的是公子山,当即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