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五章 残酷(黑白)(1 / 2)



人物:葵井巫女子同学



======================



爱你爱你最爱你,深深爱着你。



五月二十一日的星期六,我一大早就醒了。



「起床吧。」



做了一个不祥的梦。好象快被别人杀死,又好象快杀死别人。尽管全身肉体被伤害对方的意志支配,却一昧地遭受对方伤害。逃亡、逃亡、逃亡、逃亡、逃亡、四处逃窜,最后终究被人追上的诡异心情。被人追至穷途末路,情绪却异常激昂的讨厌梦境。



正因为不愿回想,才叫做恶梦;正因为是恶梦,才心情恶劣。



挺起上半身,朝时钟一看。清晨五点五十分。跟巫女子约好上午十点,还有四个小时左右。



我漫无目的地迭好被褥,收进壁橱。



暗忖自己好久没跑步了,于是离开房间。锁好门以防万一,可是这种程度的门锁,纵使不是哀川小姐,亦很容易打开,而且房间里根本没有值得偷窃的物品。



从今出川通往东跑,看见浪士社大学时折返。一路跑回公寓,换下汗水淋漓的衣服。大热天干嘛晨跑我一如往常地懊恼不己。



接着阅读从大学图书馆借来,看到一半的书。但时间还是用不完,便拿起看过不下数次,玖渚给我的信封。



「」



信封里装着警察的非公开资料。



不知道玖渚是如何取得,反正眼不见为净。任何电气通得到的地方,那丫头都有办法连上,而且她的朋友之中,还有洞悉银河系一切事物的犯罪者,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我对绝大多数的刑事案件都兴趣缺缺。不用说,这当然是江本智惠杀人事件的资料。



「可是啊」



我翻着回纹针固定的A4资料。



「」



里面并没有新的事实。虽然写得很详细,但几乎都是不相干之事,资料里的内容跟沙咲小姐告诉我的相去无几。



我居然为这种东西接受哀川小姐的拷问?这幺一想,就觉得闷闷不乐。



话虽如此,当然并非全是白费功夫。



资料里也有我不知道的事实,以及我应该知道的事实。



「首先是不在场证明。」



用膝盖想也知道,江本智惠被杀的夜晚,最后在一起的四个同学(总之就是我们)都脱不了嫌疑。不过,我们四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我的不在场证明和巫女子的不在场证明由邻居美衣子小姐担保,无伊实和秋春君则是相互证明。原以为警方会认为无伊实和秋春君有些许的共犯可能性,但他们似乎没有这种见解。



根据沙咲小姐的说法,无伊实和秋春君彷佛是两人同去卡拉OK,其实当时还有其它几位大学同学在场。换言之,秋春君和无伊实的不在场证明,跟我和巫女子的一样坚如盘石。若要勉强说的话,我的不在场证明最为可疑。毕竟美衣子小姐是透过墙壁确认我的存在。



然而,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犯人。



「这方面没问题」



接下来,固定房间里的物品。跟零崎一起潜入时,我判断「房间里没有遗失任何东西」,看来这是错误的。资料里详细列出智惠房间里的所有物品,大至家具,小至饰品。感受不到丝毫个人隐私观念的详细清单,甚至光看这个清单,就让人产生可以理解江本智惠这个人格的错觉。



「可是啊」



我翻着回纹针固定的A4资料。



「」



只不过



这个清单里,唯独少了秋春君送的生日礼物,换句话说,就是那个附有一个液体瓶子的手机颈绳。



我亲眼看见他把礼物交给智惠。是故,房间里没有手机颈绳十分奇怪。若要加以解释,只能判断是「被犯人带出房间」。不过这种情况,也无法忽视「为什幺要做这种事」的疑问。



「那也不是多贵的东西」



顺道一提,拨电话给我的手机,就摆在智惠的口袋里。手机里也有通联纪录。



现场没有新增加的东西。绞杀所使用的细布条,好象也被犯人带走了。



「布条布条吗布条啊」



接下来,是我没有从巫女子那里问到的事。那份资料也详尽记载了发现当时的情况。巫女子早上造访那栋公寓,按下智惠房间的对讲机。可是没有响应、电话也不通。这时刚好有住户从里面出来,心生质疑的巫女子便乘机穿过自动门,前往智惠的房间。房门当时并未上锁。要是来个什幺密室之类的就更加棘手了,幸好没有搞得那幺复杂。



「还有最后一件事。」



那个「X/Y」的文字。



警察认为那是「犯人写的」想当然耳,沙咲小姐也说了,江本智惠是「当场死亡」不可能留下什幺死亡讯息。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也早已察觉。这种情况下,更加无法忽视「犯人为什幺要做这种事」的问题。在现场留下自己的签名,又不是开膛手杰克!



「到此结束。」



以上就是可能有所帮助的新发现。话虽如此,我先前对这个事件所做的推理,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这样也好。



至少已经削除了一些微小可能性。只要残留任何一点可能性,将之击溃才是我的风格。就目前来说,推理的骨干可说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可是啊」



我究竟在干什幺?



我为什幺非得做这种事不可?



是为了智惠?



抑或是为了巫女子?



甚至取得这种资料,浪费无谓的时间,我究竟在干什幺?



「真想再向沙咲小姐问个清楚哪」



想问的事情很多。希望可以否定那些仍然残留的微小可能性。若非百分之百完美,我就不会使用「推理」一词。



我将资料收回信封,连同信封整个撕破,再扔进垃圾袋。万一被谁瞧见就不妙了,况且我看了这幺多次,大部份的内容都已记在脑海。



接下来。



距巫女子来为止还有一个多小时。



若是考量巫女子的迟到毛病,两小时吗?



我躺在榻榻米上,试着继续进行思考活动。



关于这个事件?



不。



是关于自己的滑稽。



幸好时间非常充裕。



残留的人生。



非常充裕。



2



巫女子很准时。



「今天没有迟到哟!」



她欣喜雀跃地说完,咻的一声以双手比了一个德式敬礼。总觉得她的回路有些诡异,巫女子的情绪看来不是普通的高昂。紧身小背心加上松垮垮的吊带裤。「像是幼儿园儿童戴的」这种表现或许不太好,总之就是低低戴着黄色的帽子。帽缘露出的红发看起来十分可爱。可是小背心的尺寸未免太小,宛如赤身裸体直接穿上用带裤,总觉得,该怎幺形容才好,实在是唉,倒也不讨厌啦。



「那我们走吧」



我正想走出房间,「啊,等一下等一下。」巫女子忽然将我压回房内,自作主张地走了进来。上次也是如此,她是有擅闯他人房间的嗜好吗?若然,还真是相当反社会的嗜好。



「今天带了土产来喔,感谢伊君今天的陪伴。」



话还没说完,巫女子就从跟平时单肩包不同,尺寸略大的旅行用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包在印花大手帕里的便当盒。里面似乎是保鲜盒。



「喔,那是什幺?」



「点心。」



她洋洋得意地说完,打开保鲜盒。里面有六个形状类似蒙布朗蛋糕,一口尺寸的姜汁蕃薯。



因为外形有一点碎裂,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手工制的。



「喔巫女子也会自己做点心啊。」



「嗯!啊,不过,不要对味道太期待喔。」



「我可以吃吗?」



「嗯!啊,对了对了。」



巫女子边说边从包包里取出保温瓶,将杯子递给我,把里面的饮料倒出来。红茶,而且还是马可波罗。原来如此,因为知道这个房间只有水,竟然自备饮料吗?真是不能小观巫女子?J。



巫女子也替自己倒好红茶,接着嫣然一笑。



「那幺,干杯。」



我随便跟她碰杯,然后把姜汁蕃薯放进嘴里。难以置信的甜美滋味在口里扩散。既然是甜点一类,甜或许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我觉得砂糖似乎不是寻常之量。



「好甜。」



我尝试表达真实的感想。



「嗯,因为我喜欢甜食。」



「喔」



我一边点头,一边再吃一口。果然很甜。这幺说来,因为今天没有吃早餐,巫女子的这个土产倒也正好咦?话说回来,巫女子之前不是说自己不喜欢甜食?好象有说,又好象没有,我也记不得了。



哎,无所谓。



因为是女生,喜好也一定很容易改变。



五分钟左右,我就吃完了姜汁蕃薯。



「嗯巫女子真的很会做菜。」



「嗯,因为巫女子是钥匙儿呀。」



「钥匙儿是什幺?」



「呃就是常常自己看家的小孩。你看,因为是双薪家庭,小孩子就得带钥匙到学校吧?」



「为什幺?」



「咦?因为,嗯,既然家里没人,没钥匙就不能开门吧?」巫女子困惑地继续说明:「呃所以才叫钥匙儿」



「啊啊我懂了。」



我将目光稍微移开巫女子,将表情逃向天花板,点点头。



原来如此



原来也有这种环境吗?



「伊君?嗯,我说了什幺不好的话吗?」



「咦?为什幺?」



「伊君的脸很可怕喔。」



巫女子与其说担心,反倒显得很惴惴不安,或者该说是畏畏缩缩的态度。我摇摇头否定,「没事。」对,什幺事都没有。这种事情一点也无所谓。



「那幺,现在可以出发了吗?那巫女子,你想去哪里?」



「咦?」



「不是要去买东西吗?我记得。新京极?京都车站附近?或者要到大阪?」



「啊,呃呃」



简直像是根本没考虑过那种事,巫女子一阵狼狈。寻求帮助似的目光四下梭巡,最后回到我身上,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哪里都好呀。」



「怎幺会哪里都好?是你要去买东西吧?」



「伊君没有吗?类如想要跟巫女子到哪里?」



「我又没有想买什幺。你看,我的房间很小,买了也必须马上丢掉。不合理吧?虽然我并不讨厌不合理的事,嗯,我没有真的想要或者想买的东西喔。你想买什幺?」



「这个呃衣服之类的。」



「喔。」



「其它还想去吃吃东西。」



「那幺,还是河原町比较好?」



「嗯。」巫女子说。我本来就是没什幺主体性的人,但搞不好她比我更夸张。为什幺连自己要去哪里买东西都无法决定?可是这样质问她也没有意义。



「那走吧。」



我于是带着巫女子离开房间。走一小段路到千本通跟中立卖通交叉口的巴士站,等待往四条通与河原町通交叉口的巴士。五分钟左右巴士来了。46号。搭上巴士,难得发现了并排空位,我在靠窗的位子坐下,巫女子坐在我的旁边。



「这幺说来,你是骑伟士牌来的吗?」



「嗯,是伟士牌喔,伟士牌。」



巫女子略显紧张地应道。果然上次说得太过分了吗?我也是有无法控制自我感情的时刻。



而且还相当频繁。



「那幺,等会还要回去牵车了」



「没问题的,搭巴士的话,车资也是一样呀!市内车资通通一样!」



「嗯,这倒没错。」



「伊君不买汽车或机车吗?」



「不买,也没什幺不方便的。」



「喔」巫女子暧昧地点头。「小智也是这样。小智明明有驾照,却没有任何车子。她说只是拿来当身分证明。」



「我也差不多。」



「是吗?或许大家都是这样。可是我考上驾照的话,就想开车喔。」



话说回来,巫女子目前好象在上驾训班。她之前好象说过,考上驾照后,就有人会买车给她



「我偶尔也会开车,向美衣子小姐借车。」



「喔」



一谈到美衣子小姐,巫女子就突然变得兴趣缺缺。就连我也学乖了,若是跟巫女子聊天,绝对不可能因为美衣子小姐的话题热络起来。



「是吗智惠也有驾照啊」



「嗯,是啊。」



「原来如此。对了,你昨天和前天有去学校吗?」



「嗯,不过不知道为什幺都没遇见伊君。」



那是因为我昨天和前天都没去学校。



从玖渚那里取得资料后,要思考的事情很多。大学生这个职称的优先顺位,在我心里尽管不至于太低,可是绝对称不上多高。



「我也见到了秋春君跟小实。跟他们约好下次替小智办追思会,伊君也要参加喔。」



只有一瞬间,真的只有露出一刹那的迷惑,我就立刻回答:「是啊,那时记得叫我。」



那是单纯的应允,或是临场客套,就连我自己也不甚明白。若从我的性格考虑,肯定是后者没错,可是这种情况搞不好是前者。



抵达四条通与河原町通交叉口,下了巴士。



「好!今天要好好玩哟!」



巫女子高伸双臂,宣言似的高呼。然后露出堪称迄今最有魅力、彷佛可以让全世界的所有纠葛尽数解放、畅快无比的动人笑容。



「黑暗到此结束!今天好好玩乐吧!哪!伊君!」



「嗯,是啊。」



「对!巫女子勇往直前!」



接下来的六小时。



跳跃飞奔。



巫女子一如宣言,宛如真的遗忘智惠的事,玩遍新京极的每个角落。



活蹦乱跳。



大肆玩乐。



纵情欢乐。



恣意胡闹。



彷佛既已疯狂。



彷佛哪里毁坏。



彷佛失去希望了



彷佛即将融化。



乱舞。



飞翔



旋转。



焦着不堪似的。



顽强抵抗似的。



极尽自虐地尽情狂欢。



不禁让人错看成妖精。



宛如天真无邪的孩童。



恰似娇憨率真的少女。



有如纯粹的存在。



坦率地表达感情,



欢笑,



嗔怒,



时而随泪水浮现悲伤的表情,



但最后仍然恢复关心的笑脸。



那个模样,就连只是伴随一旁的我,



就连这个,不良制品的我。



「」



说不定她这时已经有所觉悟。无法拯救她,不,根本没有拯救她的我,说这种话或许只能算是借口,终归是戏言,但我仍如此认为。



葵井巫女子大概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呜哇,时间咻的一下就过去了,真惊人。」



「爱因斯坦也说过。跟可爱女孩说话的一分钟,跟把手放在火炉上的一分钟有天渊之别。」



我宛如爱因斯坦的旧识般地说。



「咦?」巫女子忽然喜不自胜地揪着我的脸。



「这是那个意思吗?伊君觉得巫女子是可爱女孩?」



「就不否认吧。」



我随便应道。要是太认真回话,将被卷入莫名其妙的情况,今天一整天让我学到了这个道理。



我右手拿着三个纸袋,左手持着两个纸袋,背上还背着两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是衣服,倒也不算太重;可是,看着巫女子接二连三地使用万圆大钞,不禁让人内心发寒。玖渚那丫头也很喜欢买东西,不过她是在家利用网络购物,现在这样亲眼目睹疯狂血拚的过程,对我来说也是相当新鲜的一件事。



「那幺接着,吃个饭再回去吧。」



「对呀!鸣哇!」



「怎幺了?」



「伊君主动邀我,真开心哩!」



巫女子笑嘻嘻地说。



她今天还真是心情飞扬。



究竟为何如此开心?



我们进入木屋町一间介于居酒屋和咖啡厅中间的餐厅。店内是监狱风格的装溃,店员打扮成犯人跟女警,是一间相当怪异的店,不过价格还可以,餐点也还可以。以前曾与美衣子小姐来此用餐,在我们两人之间,是可以名列三名以内的店家,不过这件事还是别跟巫女子提比较好。哀川小姐向来只带我去居酒屋(而且仅限日本酒),玖渚只吃垃圾食物,而其它的朋友净是不相上下的偏食家。这幺一想,可以一起来这种店家的朋友或许相当珍贵。



(假)女警替我们带位,将我们带到禁闭室风格的桌子。



「请两位先点饮料。」



她说完,巫女子点了鸡尾酒,我点了乌龙茶。



「你果然不喝酒啊。」



「毕竟是我的主张,就跟无伊实不在他人面前抽烟是一样的。」



「对对对!那个啊,其实是小智要求的喔。因为小智很少对朋友有什幺要求,小实才坦率答应了。」



「的确若不是这样,她实在不像会替他人着想的类型」



「可是,小实说她决定戒烟了。」



「喔。」



「对健康比较好嘛!」



巫女子彷佛试图挥去阴霾的气氛,如此说道。不久饮料送来了。我的前面放着鸡尾酒,巫女子前面摆着乌龙茶。首先假装没看见,继续点了许多食物。



「你跟无伊实是小学认识的嘛?」



「嗯,小实从小学就开始抽烟了。」



「想不到还能长这幺高。」



「嗯,没抽烟的话,说不定更高吧?」



那是难以想象的情况。



「小实以前老是被同学欺负,不过上高中后就改头换面了。」



「真慢哪。」



「遇见小智后发生了很多事,嗯,很多事呢。」



很多事。



发生了很多事想必是这样吧。



倘若共享那幺长的时间。



「巫女子呢?」



「嗯?」



「听你这样说无伊实好象深受智惠的影响,那巫女子又是如何?秋春君呢?」



「」



巫女子默然。「我一直认为人跟人的交往在于时间长短。」接着叹道:「我一直认为要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能心灵相通。可是,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伊君。即使交往时间不长,即使心灵并未相通,还是可能被对方吸引。」



「巫女子你认为智惠为什幺会被杀?」



「那种事那种事我怎幺知道。」巫女子对我的无心之问垂下头。「小智根本没有理由被杀。小智根本没有任何非死不可的理由。」



「我认为人杀人的理由,其实非常单纯。」我略微无视巫女子似的说:「简言之就是『障碍』。假使对方成为自己人生的障碍,自然就想要排除对方。这种想法就跟踢开铁轨上的石子一样。」



「可是小智」



「对,听说智惠是绝不涉入他人内心的人。换言之,她不可能成为别人的障碍。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射程范围内。」



「嗯。」



「换言之,她不可能出现在别人的恶意、敌意、害意所能抵达的范圈。既然如此,就不可能被『某个人』杀死。因为她活着并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你这种家伙/——



光是活在世上/——



就是别人的困扰。



「这种事没有说得这幺简单,毕竟智惠并不是活在富士山森林里的仙女。因为她必须上学,之前也有读大学,而且过着普通的学生生活。无论如何都势必产生人际关系。那幺,问题来了,巫女子。你以自己的意见回答我。人际关系的创造究竟是指什幺?」



「呃」她虽然迷惑,还是回答我的提问。「是呀,我也不太清楚,不就是跟谁相处融洽的意思吗?」



「对,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喔,巫女子。总之,换句话说就是『选择某人』。不过,再仔细一想,选择某人这件事,就是不选择其它的某人。『选择』这种行为终究是『不选择』的相对意味,正如同镜子映照下的钱币正反两面。死党一定只有一个人,情人一定只有一个人,我并不是指这种低水准的事。这些只是细微末节的两难推理。我现在说的并不是这种意思,我是指在理论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被他人喜欢,或者跟谁相处融洽。」



「是吗也许不太容易,被某人喜欢也许并不容易,可是,我觉得并不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论被全世界的人喜欢,如果只是自己周围的人,跟大伙相处融洽,应该不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不可能。我是如此深信。这世界可不像你所认为,净是温柔的人喔。既有只将他人视为解体对象的杀人鬼,也有只将世界结构分解成零与壹的蓝色,别说是他人,甚至还有对整个世界嗤之以鼻的人类最强。既有理解一切希望和一切绝望,仍旧满脸笑意的占卜师,亦有别说是他人,甚至连自身存在都只视为单纯风格的画家。甚而还有只能将善意视为恶意的人类。」



「」



「智惠正因为了解这点,才会选择不涉入他人的生存方式吧?因为减少敌人数量的最佳办法,就是不交朋友。」



「小智」



巫女子后面那句「不是那种女生」细若蚊蚋的,几不可闻。犹如在她内心,对此并没有坚不可摧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