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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否定的背叛(1 / 2)



看不见的东西,并不在那里。



1



人少的地方比较好。



考虑到性格因素,人多的地方她应该不会来吧。而且,就算忽略这一点,在公众面前,她也太过显眼了。性格问题暂且不提,那端丽的容姿也不得不列入考虑的范围。



因此就选择完全无人的地方,也不是上策。



这样的话,万一什么意外就危险了。



希望能避开危险。



寥寥无几的人数,视野开阔,通风良好的场所——这种条件下,宾馆的单间,咖啡店这样密闭的空间自然不符合要求。综合危险程度来考虑,可以的话,最好在室外——



思考之后。



会面场所,我选择了京都御苑。



以京都御所为中心的国民公园。



(这里怎么改都是乱码)



因为十月即将过半,虽然红叶尚未褪色,但游客数量已经远不比旺季。加上环境幽静,据我所知,京都市内,应该没有比这里更符合条件的地方了。公园对面就是七七见所就读的浪士社大学,平时也偶尔和她一起散散步,坐在长椅上读书等,所以到访这里的次数也并不少。对我来说,这里也并不是陌生的地方。单说御苑的话苑包含的范围过广,具体的,我指定了建礼门前作为会合地点。因为御苑中到处都是长椅,所以作为会话的地点再好不过。我们约好以一棵巨大的椋树为标记。



因为空手去有些不合适,出公寓后,略微绕道,在附近的‘面包圈先生’里买了十个面包圈后(因为正处优惠时间,含税共计五百二十五元)我到达了京都御苑。



约定的时间,下午三点的,十分钟前。



感觉不错。



顺便说一句,今日的移动,并非靠菲亚特而是步行。



人,偶尔不走一走是不行的。



光小姐——今天没有一起来。



正在公寓里,照顾‘那家伙’。



…………



有点不愉快。



明明是我的女仆。



不,考虑到这次要见的人,如果光小姐一起来的话,事情反而会更麻烦。再说,留‘那家伙’一个人在家,我怎么也放不下心。



那么,走吧。



从中立售门进入御苑,直行。



到达御所,右转。



看到椋木后,



经过,



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建礼门——



「…………」



雨衣。



一个身着厚实宽大的白色雨衣,前胸的拉链和扣子都顽固的系起,作为最后一击,像是在说‘这下看你怎么办’一样连雨帽都死死扣在头上,直立着,俯视地面的女性的身影。



说明一下,今天没有下雨。



快晴。



…………



而且,还穿着雨靴。



黄色的雨靴………



意义不明。



或者说一切不明。



建礼门周围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比起以往还要冷清。



……所以说,完全没人我也很困扰啊。



虽然也有过就这样回去的想法,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这样,抱着觉悟,尽量装作平静的,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啊,绘本小姐,来的真早呢」



一边小跑过去,一边用明亮的声音喊道。



将低着的头——



绘本小姐,慢慢的,抬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



「…………」



一开始就哭了出来。



‘帕塔’的,屈下身子,蹲了下去。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我……一直感到不安……不,不过又想你可能马上就来,所,所以一直没能回去,孤,孤独的,寂寞的,像是快死了一样,就,就这样一直一个人,为,为什么不早点来,呜,呜……过分,好过分,让我等这么久……」



「那……那个,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



「我从两点就已经来了……觉得不能迟到,觉得不能让你等太久,明,明明这么用心,你,你对等了一个小时的我,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说……好,好过分,你一定觉得让我等是当然的吧,完全不在意我怎么想,我,我是以什么心情等了这一个小时,你,你一定一点也不在意吧」



「…………」



想象以上危介的人格。



或,或许,只有在澄百合学院这个特定的背景下,绘本小姐的角色才会在我眼中放出异彩。换句话说,我对她所抱有的种种希望,似乎全部破碎了。



「你,你知道我是怀着多大勇气才来这里的吗」



「呃……这一点,倒也的确如此」



「……啊,那个,难道说是‘面包圈先生’?」像是要把头贴到地面一般哭泣着的绘本小姐,不经意间抬起了头。「你拿着的,那个袋子」



「哎?啊,是的」



「……有法式炸圈吗?」



「全部都是法式炸圈」



「几个?」



「十个」



「……」



绘本小姐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判断那并不是要与我握手后,我将‘面包圈先生’的袋子递给了她。



绘本小姐确认了内部。



然后,双手抱住了袋子。



「唔呼,真幸福」



「…………」



不得了……



真得不得了……



我会喜欢上这个人的……



「存在这个世上的物品中由神创造的,就只有整数和法式炸圈哦」



「呃……」



我虽然也并不讨厌,不过也没有夸张到那种地步……



嗯——



「哼哼……嗯?饮料,没有呢」



「啊……对不起,忘记了。我去附近买一些好了」



「不用了,没关系,比起那个我想快点吃面包圈」



「这样啊,那么,就到那边的长椅上」



「嗯」



在法式炸圈伟大的力量下,绘本小姐和我的会话奇迹般的得以延续。看来,说到面包圈就不得不提法式炸圈啊。



坐在建礼门最深处的长椅上。



「嘛姆嘛姆」



绘本小姐双手各拿着一个法式炸圈,脸颊鼓的圆圆的。口中,还叼着另外一个。



哇……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这么幸福的人,我第一次见。



「这样啊,原来你是为了请我吃面包圈才叫我出来的啊」



「这怎么可能」



「啊……对不起。我突然变得很不识相,无药可救对吧……真的是无药可救,一定没有,比我还无药可救的人了吧」



咚……消沉下去的绘本小姐。



嗯……



面包圈,再多买一些就好了。



「…………」



十月——十一日。



星期二。



星期一的,下一天。



将‘医生’绘本圆树,约了出来。



保险和防御已经完毕,接下来,就是进攻了。



打去电话,是在十月十日——出院后,与小呗小姐和玖渚见面后,回到公寓之后的事。虽然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不过,那绝不是坏事,所以不必改变战略本身。



可以说,速度是十分重要的。



不能踌躇。



不能迷茫。



「不过,‘阿伊’」



「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呢?」



「…………」



别在这种地方较真嘛。



连吐槽都嫌麻烦。



「那个……你是知道对吗」



看来绘本小姐看到对方沉默会有向不好的方面想的倾向,所以又立刻改了口。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我决定尽量做了简单的说明。



「那一天」



「那一天?」



「在澄百合学院,和你们,『十三阶梯』还有狐狸先生发生冲突的那一天——在那个第二体育馆,狐狸先生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吗?」



「嗯——啊,嗯,说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狐狸先生得号码,因为是打得一方所以并不知道——通过狐狸先生手指的动作,我就知道了拨打的号码」



「……就那样,记下来了吗」



「嗯,可以这么说」



「真是了不起的记忆力呢……」



「也不能这么说啦。这种程度算不了什么。归根结底就是集中力和洞察力的问题而已。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又不是圆周率,只是十一位的数字而已。不能默记的人发而罕见不是吗?」



实际上,因为那只是如同幻影一般模糊的记忆,所以用勉勉强强记住的十一位数字尝试了无数次,一次又一次的改变排列,替换当中的一两个数字,在数十数百次的挑战后,才连到了绘本小姐的手机上。不过即使说出这些绘本小姐也不会表扬我,所以那就当作秘密好了。



「那么,‘阿伊’,应该说,接下来的事更加重要……到底,为什么叫我出来呢?」



「从我的角度来看——你能爽快地答应,多少有些意外。虽然只是确认,这次的外出,对狐狸先生是保密的吧?」



「嗯,嗯」绘本小姐点头道「或者说,狐狸先生现在没有理会我的时间——」



「……应该是这样的吧」



「?」



「不——我是说这边的事」



轻轻的摇了摇头。



同时,环视了四周。



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没有监视的人。



绘本小姐,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而且,她也不像是会在这种地方说谎的人,应该可以信任。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的切入正题了」



「嗯,嗯……虽然有点害怕,不过请说吧」



「……绘本小姐」



我说道。



毫无迷茫。



「请你背叛狐狸先生,协助我吧」



「…………」



绘本小姐——手中的法式炸圈,‘啪’的掉了下去。对这种反应早有预料,我在落地之前接住了它们——



朝着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口中,塞了进去。(……一次两个?无语……)



「你的力量——是必需的」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疯了吗,我,我可是——『十三阶梯』」



「当然知道。而且你是作为初期人员而并非这数月间临时拼凑的‘阶梯’,和出梦君,理澄一样与狐狸先生有着很深的交情这件事也是——感到厌恶般,清楚」



我用双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力量」



「……呜,呜呜



——」



绘本小姐,用力的甩着手,像是要从我身边逃走一般。虽然口中的面包圈有些不合场景,不过是十分拼命的表情。



又一次——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对我,要求那种事,呜呜……为,为什么,每,每次都是我,站在这种奇怪的立场上……」



「奇怪的立场……」



「为什么,只,只有我,遇到这种事……为,为什么,是我,呜呜……‘阶梯’的话,除,除了我以外,不是还有很多人——」



「因为你——在那一天,那个地方,为出梦君的死,感到了悲伤」



「…………」



十分——悲伤的样子。



绘本小姐,十分,悲伤的样子。



没有泪水。



没有语言。



为出梦君的死感到悲伤。



「——那么,你就和我一样」



「……一样」



对——



一样的。



「绘本小姐,我觉得——要与狐狸先生对决,必须首先破坏『十三阶梯』,使其产生破绽。」



一边窥视者绘本小姐的表情,一边继续着。



虽然由雨帽遮挡,至极难以看到。



总之,继续着。



戏言,继续着。



「过去,狐狸先生曾把『十三阶梯』说成自己的‘手足’——代替被因果流放的自己,与世界和物语相联系的‘手足’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他这么说过——」



「…………」



「那么,就先将这些手足除去」



「将手足——」



「在这种意义上,不仅是你——我希望全部『十三阶梯』都能背叛他。希望能使全部『十三阶梯』都背叛」



我说道。



「当然,这只是——理想性的目标。对中国古代兵法的应用,虽然有些盲目,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然不甘心,不过仅凭现在的我并没有足以击溃『十三阶梯』的力量,因为我对狐狸先生害怕的没有办法。不过,在这期间——在澄百合学院与包括你的『十三阶梯』接触——冲突时,我注意到了。出梦君和理澄,杀戮奇术的匂宮兄妹,将那两人——不,将那两个人格作为例外排除的话,把『十三阶梯』一段一段分开考虑,也并不是无计可施」



「…………」



「各个击破——就是这么一回事。奇野先生的‘病毒’也是,只要知道了手法,相对的对策也不是没有——单纯论暴力,澪标姐妹确实是一个威胁,但从结果来看也并没有出梦君那种程度。所以,只是临时召集的,乌合之众而已。我想,狐狸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有统帅他们的意思。结局,除去杀死出梦君的‘家伙’,苦橙之种后——需要警戒的,只有作为初期成员的,在八月时已经集齐的六人而已」



架城明乐。



一里塚木之实。



匂宮出梦。



匂宮理澄。



然后是——绘本圆树和,宴九段。



虽然并不是完全认可濡衣小姐所说——但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暗口’的濡衣小姐的话,的确正中靶心。



要崩坏『十三阶梯』——首先,从宴九段,或是——



绘本圆树。



架空兵器和,医生。



这两人是关键成员。



「拜托了,绘本小姐。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你,你认为我会背,背叛狐狸先生吗?你,你觉得我会作出那种卑怯的行为吗?」



「虽然我希望如此,不过……说实话,不知道。虽然可能是十分勉强的要求,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想与为出梦君的死感到悲哀的你——在任何形式上,敌对」



「……又不是,因为出梦君才这样」绘本小姐说「我——只要人死了,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伤心的」



「…………」



这——



根本不可能出自说过‘大家都死掉就好,世界终结掉就好’这种话的人之口。



不过。



早就知道了。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



不然——



凭这种性格,怎么会去当医生。



这个人——叫做绘本圆树的这个人,只是单纯的。



不想让任何人受伤而已。



——虽然多少有些偏离,



但道路本身绝没有选错。



这一点,只有这一点——毫无疑问。



只有这一点,毫无疑问。



「说实话——对我来说,使你,使绘本圆树这一‘阶梯’,使绘本圆树这一『十三阶梯』崩坏……并不是,十分困难。对于现在因为我不正常的要求而感到困扰,之前也因为我不正常的电话而感到困扰的你,使这样的你崩坏,并非难事」



「……怎,怎么能这样……危,威胁我吗?竟,竟然要威胁我……」



「请不要误解——虽然并不困难,但我也决不会做出那种事。我不会憎恨你,也无法把你当作敌人。你呢——绘本小姐,一定,不是可以被称作温柔的性格。比起温柔,有些过于弱气了,我想。不过,至少——你,是个优秀的人」



「…………」



虽然称不上温柔,不过十分优秀。



「你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人,不过——因此你也一定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



「那,那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医生而已」



「正因如此」



「我,我虽然可以治愈身体上的伤,虽然可以治愈精神上的伤,但无法治愈真正的伤,所以,帮不了任何人,派不上任何用场……」



「我说过希望你能帮我」



我,看着绘本小姐的眼睛。



其实——我并不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



因为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绘本小姐一定也是一样吧——



试图,看向一边。



不过——



我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说周围有很多人受伤是待在狐狸先生身边的理由,那么——我的身边也一样。我希望,你能治疗在我身边受伤的人。我将自己肉体的治疗权,全部交给你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卖肉体?)



「……但,但是」



「请成为我的同伴吧,绘本小姐」



「但是……我」绘本小姐摇着头,大颗的泪珠不断的滴落着。「我,就算被这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



「不,不要用那种方式说话……不要向我提问。强,强制——」



绘本小姐看着我。



用饱含泪水的双眼,看着我。



看着我。



「强制的——对待我,强迫我吧。只要强迫我,我就会听从的。危,威胁我就好。明,明确的威胁我就好,不要这么模棱两可。成为我的同伴!这样,强迫我就好,让我无法反抗的,强迫我,强制就好。像狐狸先生一样,把我像那样的顺从,看作理所当然一样——用那样的口气说,那样的话,我——」(又汗……这一段的威力仅次于崩子的契约了吧)



「……被狐狸先生强迫也好不是也好,现在的立场,是以前的你所选择的立场。我并没有想要强行改变它的意思」



完全没有——



学习狐狸先生做法的意思。



没有像西东天,哀川润一样的绝对感。



我没有这种东西。



我能做的,只有低下头。



如果被询问原因,我会这么回答。



这就是,我的意志。



「请你自己决定。我不能连你的责任一起背负,单是负起自己的责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像我一样,你也提出自己的条件吧。我并不像狐狸先生一样需要手足——手足这种东西,自己身上就有,这些纤细的家伙就足够了。我现在需要的,是可以起一战斗的朋友」



「朋友……」



「绘本小姐.请——成为我的朋友吧」



「…………」



绘本小姐,沉默了。



我也,沉默着。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再多说些什么,都只是单纯的强制而已。



对于她来说,都只是威胁而已。



这是我一贯的做法。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正确。



既不中用,要领也不好。



像是对绘本小姐提出无理的要求。



不过。



即使这样,我——



不能成为最强的我,



比起最恶,希望选择最弱。



「……法式炸圈」



「哎……?」



「法式炸圈,一百个」



「…………」



「那样的话,我就协助你」



绘本小姐说道。



反握住我的手。



看着我的眼睛。



「背叛狐狸先生——成为你的朋友」



「……这样可以吗?」



「嗯。因为,其实我——」



绘本小姐.



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出了真心话。



「才不想——让世界终结呢」



2



首先,做出了将现阶段掌握的所有情报向绘本小姐全部公开的决定。为了让绘本小姐更好的理解现状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作为冷静的计算结果,也是为了向绘本小姐展示自己对她的信赖。



然后,还有一点,第三——是对狐面男子情报掌握状况的,确认。虽然,要从绘本小姐那里取得狐面男子的全部情报有些不现实。不过,到底这边的情报是全部都被他掌握,还是说对于狐面男子存在着盲点——弄清这一点,十分必要。因为谈到了很多十分琐碎的事,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连濡衣小姐的来电都说完后,紧接着,我——



把想影真心的事,说了出来。



想影真心、苦橙之种,现在——



正在我的公寓里这件事。



毫无犹豫。



「嗯……」



绘本小姐——虽然有着这样的性格,但毕竟头脑很好,听过一遍解释后,像是全部理解了一般,静静的点着头。



「原来如此……也对呢,这么说也对——仔细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嗯,这样啊……所以才逃跑了……那孩子」



「我还没有,从她那里听到详细地解释——看起来,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疲惫——是这样吧,那,也是当然的」绘本小姐像是有所喻意的说「……那个,‘阿伊’」



「啊……可以的话,那个名字,不要再用了好吗?那种称呼——说实话,我不太喜欢」



「但是——」



「原本,使用这称呼的是我的妹妹,然后,被玖渚学会了——接着,又被真心模仿,就是这么一回事。或者说,是我使她模仿,更为恰当」



「嗯。那么,应该用什么称呼你,比较好呢?」



「随你喜欢——嗯,那么……」



伊君。



伊字诀。



伊哥。



叫伊的。



伊之助。(word自动翻成‘一只猪’)



伊伊。



伊小弟。



……感觉,哪个我都不喜欢。



冷静地考虑来看,哪个都是非常过分的昵称。



「……叫我‘伊君’好了」



「嗯,知道了。那么……伊君」



「是」



「伊君」



「……是」



「伊君」



「……是?」



「唔呼,用昵称叫别人,是第一次」



「……」



好友、知己……看起来也不像有这些的样子。



不用说被别人叫,连叫别人的经历都没有过吗。



听起来让人感到无意义的心痛。



「那个——狐狸先生那边,现在一团糟。刚才也说过……就,就是因为真心,逃走了这件事」



「…………」



「原来她是在你这里啊……」



「虽然,只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不过狐狸先生对于这一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但是,仅限于想影真心的事,狐狸先生应该,无计可施」



虽说是出乎意料。



但对我来说,决不是坏事。



甚至说,是我的运气好。



只有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认可投机主义的存在。



「狐狸先生……」绘本小姐说「现在,光是应付真心逃跑所引起的损失,就已经忙不过来了。虽然不想说这种事,不过——狐狸先生的想法,有点太天真了。从我‘医生’角度来看」



「关于——真心吗」



「嗯」



绘本小姐说。



「那孩子,太乱来了」



「嗯……即使是哀川润,也只用一击就解决了。不过,狐狸先生不是也有狐狸先生自己的对策吗?」



他是这么说的。



不会再,重蹈十年前的覆辙。



也存在着,以此为目的的『十三阶梯』。



奇野赖知,右下露乃诺,时宫时刻。



那三个人。



职责是——真心的制御。



「……我,早就看出来了。也曾经——向狐狸先生,提出过忠告。对于那孩子,只有那些——是不够的」



「……狐狸先生说什么?」



「没什么,‘这样啊’只有这些」



「那么……比起想法的天真,可以说,是预料之中……也说不定。能采取的措施都采取,竭尽全力——剩下的,就顺其自然」



即使这样——



只有这件事,并不一样。



即使是早已预料到的必然,只有这件事,并不是——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狐面男子来说——是赌博。



是这样呢,绘本小姐说。



「所,所以……那,那个……我想,狐狸先生是在赌局中输掉了。包括这次的事一起,狐狸先生已经难以应付了,所以,应该没有再对你出手的时间。原本,是要在十月中旬进行下一次行动的,这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



「因为,必须要——改变计划才行」



「真心——对狐狸先生来说,对狐狸先生的‘计划’,或者说……对与我的对决,对‘世界的终结’来说——一定是不可欠的存在,不可欠的要素吧」



和我的联系。



恐怕,还存在着那以上的意义。



「……不过,对这边来说,虽然程度不及但多少也有着类似的状况。不管狐狸先生怎么说,与我有着密切联系的哀川小姐,现在正在狐狸先生手上」



「嗯……也对」



「王牌在两边传来传去……就像是扑克游戏中的‘抽鬼牌’一样。真受不了,鬼牌的数量太多了」



「…………」



「顺便问一下——哀川小姐,怎么样了?」



「我——对她进行了治疗」绘本小姐说「幸运,可以这么说吧……伤自身并没有什么……虽然伤在头上,不过那个人真的很耐打」



「狐狸先生不是说至少半死吗?」(这句也可能是瞎掉半只眼,上文怎么翻的来着)



「不,没有这回事」



「……」



那个信口开河的家伙。



不知道就不要乱讲嘛。



「那么——没有大碍,可以这么讲吗?」



「嗯,不过——她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治疗后,就被狐狸先生带走了。地点,大概只有木之实知道吧」



「这样吗……」



到底……为了什么。



不知道。



那个人,到底打算对哀川小姐做些什么。



「算了……知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只要还活着,早晚都会再见面的」



「真是积极呢」



「是强装积极啦,这种话」我耸了耸肩「话说回来——具体的,真心为了从你们的监视下逃离,从你们的管理下逃脱,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呢?」



能让狐狸先生——难以应付的损失。



到底是什么程度呢?



绘本小姐开口说。



「奇野君死了」



「…………」



「真心的管理,那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是奇野君和露乃诺小姐还有时宫小姐的工作——这次奇野君被杀死,露乃诺小姐受了重伤——幸免的,只有偶然外出的,时宫小姐而已」



奇野赖知——



死了吗?



有种奇妙的——遗憾。



悲伤——并没有。



不可能感到悲伤。



奇野先生,只是敌人而已。



把美依子小姐牵连进来的,



一个敌人而已。



没有亲切。



没有憎恶。



不过——有一点,可惜。



胸中只剩下空虚。



像污泥一般,淤积着。



「这样看来……真心是看准时宫时刻的外出才行动的——可以这么理解吧」



「嗯……对于真心,拥有最强制御力的,就是时宫小姐……不过,时宫小姐不在的机会……以前也有过很多次」



「……大概,那是因为——那一天,在那个学院,那个体育馆里,真心,见到我了吧」



她的确——见到了我。



认识了我。



‘阿伊’,她这么说。



「所以,才从你们那里逃了出来吧」



对——和狐面男子说的一样。



露乃诺小姐——来晚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狐面男子对露乃诺小姐做出了什么样的指示,但是,的确,只要露乃诺小姐再早一步来到体育馆,封住真心动作的话——



真心就不会认识到我的存在。



仅由我看到真心,就结束了。



恐怕那正是——



狐面男子的计划。



那个人,虽然说着那种话,其实,根本没有——让我和真心再会的打算。



那只是单纯的,开幕式而已。



「露乃诺小姐……虽然说是重伤——没事吗?」



「嗯——」



抱起双臂苦恼的绘本小姐。



看来伤的并不轻。



「不过,那个人是经常受伤的类型,那种程度,虽然不可能完全复原,不过露乃诺小姐的话,应该不会在意的」



「经常受伤,吗——有种亲切感涌上来了呢」



「我喜欢那个人」



「这样吗……」



是因为她经常受伤吗?



对这种被喜欢的原因不敢恭维……



「从真心那里,听说了多少?」



「这个……刚才也说过了,因为开起来很疲惫,所以还只是刚打了招呼的程度」



「对……对了,伊君」



绘本小姐说。



「奇野君和露乃诺小姐还有时宫小姐——用各自的能力,封锁着真心。大概你也预料到了」



「嗯,大体的话」



「嗯,首先——奇野君是将真心的体力,露乃诺小姐是,真心的肉体(小汗,最近很敏感),时宫小姐是将真心的意识——各自,支配着」



「…………」



体力和——



肉体和——



意识。



「真心,一直是处于连本来力量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的状态,但即使这样,只是与时宫小姐稍微隔开了距离——就足够了」



「……虽然只是,可能……不过我想也有其他的原因。暗口濡衣脱离『十三阶梯』以及——澪标姐妹的擅自行动,虽然没有脱离『十三阶梯』但也离开了狐狸先生的指挥,这些,也是十分重要的」



「……为什么?」



「不明白吗——这样的话,『十三阶梯』里,武斗派的人就一个也没有了。能制止真心暴走的人,一个也没有,我是这么想的」



「啊,原来如此」



绘本小姐赞同的点头。



「是这样呢。濡衣小姐——或者是深空和高海,三人中只要还有一人在,虽然无法压制,但至少——不会让她逃跑」



「对于狐狸先生来说,真是最恶的倒霉——从狐狸先生角度来看,应该是最恶的发展了,就像是用针缝了同一个地方一百次一般的不走运。虽然我也是属于运气相当不好的一类人,看来——狐狸先生平时也很少做一些积德的事呢」



我讨厌十月——他这么说。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



十月,对于狐面男子来说——



一定是鬼门关吧。



这正是,符合命运的说法。



「那个……真心,虽说作为候补生,但也算是『十三阶梯』中的一员——奇野先生和露乃诺小姐中途退出,所以……」



「啊,不,露乃诺小姐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并没有到再起不能,必须退场的地步。虽然是很重的伤……不过,是个意志坚强的人」



「这样吗。那么,这样的话,将真心和奇野先生从『十三阶梯』中除外——」



我用手指计算着。



绘本圆树,自然也要除去——



『十三阶梯』,剩余七人。(其实还有一个不是人)



……一半——吗。



即使这样,



七人这个数字仍然不能算少。



「剩下的——只有一里塚木之实,宴九段,古枪头巾,时宫时刻,右下露乃诺和——澪标深空,澪标高海了吗。那么,该怎么办呢」



「这,这种事由我来说不知道和不合适,不过——现在,的确是好机会。狐狸先生因为真心的事腾不开手,机会只有这一次——这种机会以后不可能再有了,或许,可以这么说」



「我也知道。不过,虽然绘本小姐,像这样开始协助我——但是,剩下的七个人……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今后……事情会变得复杂起来」



「…………」



「就连见过面,对过话的绘本小姐,是否会协助我,我都没有十全地把握,剩下的七人,说实话,我更不确定」



澪标姐妹,说是憎恨着我。



只有和露乃诺小姐,还有过一面之缘。



其他的四个人,对我来说完全是未知。



「关于木之实,应该会特别困难吧——因为她对狐狸先生,十分的,难以洒脱一般的着迷。言听计从。最困难的,一定就是她了。她为了狐狸先生,一定——连死都愿意吧」



「不过——现在首要的是,‘手足’。『十三阶梯』,‘手足’的封锁。而且,可以的话——」



「可以的话?」



「不,比起这么说……虽然听起来有些默然——即使这次和绘本小姐的交涉没有成功,原本,作为其他路线,我想也一定要与奇野先生,露乃诺小姐还有时宫时刻进行接触。至少,不和这三人见面我是不会甘心的。虽然考虑到负责真心制御的这三人——应该不会轻易背叛,不过为了解除真心身上的制约,这些接触是必需的」



「……真是为朋友着想呢」



「不,完全不是。不过,既然那家伙在自己的意志之外被『十三阶梯』‘拘束’着——至少,我希望能替她将身上的咒缚解除」



因为,现在这样子——



和以前没有差别。



无论她是我以前认识的真心也好,



不是也好——



只有这一点。



「不过——还没等我做些什么,那家伙就已经靠自己的力量逃了出来就是了」



「……话虽如此。虽然说是逃出来了,但是——即使铁链解开了,也并不意味着,除去了枷锁哦。要知道……奇野君的‘病毒’,即使本人死了也会继续发挥作用——露乃诺小姐作为‘人形师’所设的机关也好,时宫小姐的‘操想术’也好,基本上也是一样——和你想得一样,不,和那个叫萌太的孩子想得一样,那一天,时宫小姐在学院里,的确是为了制御真心,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不在那里就不行。本人在近处的话,的确可以增强效果——但是,就算与之保持距离,锁自身也仍然存在。所以,如果你真想解除那个制约,我觉得,露乃诺小姐和时宫小姐,与这两人的接触还是必不可少的」



「恩……」



「对于露乃诺小姐和时宫小姐的锁,因为在我的专业之外,所以无能为力,不过……如果是奇野君的‘病毒’……那个,我,应该可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