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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住在外场的加藤义秀在妻子澄江的搀扶之下进入尾崎医院,是在九月已经过了二十天的时候。十和田探头进来表示有病患需要急诊。正在看诊的敏夫将视线投向安代。会意过来的安代走进候诊室,看到年迈的老者在妻子和武藤的搀扶之下,好不容易才坐了下来。



“还可以吧?”



安代半跪在地上看着老人。意识朦胧的老人勉强跟安代点点头,脸色十分难看,两边的肩膀随着呼吸的频率不停的上下耸动。呼吸既浅又弱。安代握住老人的手,发现老人正在冒冷汗。脉搏也十分急促。



安代回头看着闻讯赶来的律子和聪子。



“拿担架过来。我进去通知院长,你们先把患者送进处置室。记得测量血压和脉搏。对了,先把动脉导管准备好。”



律子和聪子俐落地开始动作,安代也马上走回诊疗室。敏夫抬起头来,询问处理的情形。



“已经送进处置室了。”



安代直视着敏夫的双眼,会意过来的敏夫立刻站了起来。跟病患致歉后前往处置室。



“情况如何?”



“频脉、呼吸急促。轻微的缺氧状态,瞳孔收缩。”



敏夫点点头,推开处置室的房门。



“哪里不舒服?”



听到敏夫的声音,澄江不由得握紧满是青筋的双手。



“两三天前就一直躺在床上,好像是感冒的样子。他自己说睡一觉就好了,想不到今天却变成这副模样。院长,该不会是肺炎吧?”



“现在还很难说。”



聪子将纸条递给敏夫。脉搏过快,血压过低。



“动脉导管。”



一旁的律子立刻将导管拿了出来,加藤的手腕也已经被固定住了。敏夫点点头,一边跟澄江说话,一边替加藤抽血。



“有没有发烧?”



“大概三十八度左右。”



“咳嗽跟头痛呢?”



“没有咳嗽,好像也没有头痛的样子。我觉得应该只是小感冒而已,他本人也这么认为,所以就喂他吃了一点草药。婆婆在世的时候常吃这种草药,治感冒特别有效。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可是看他好像没什么起色……”



“送去化验。”敏夫将检体交给聪子,转头瞪着澄江。“你差点害死人了。”



澄江瞪大了双眼。一脸错愕。



“患者出现缺氧的状况,为什么不直接叫救护车把他送来?还有,你又不是医生,凭什么说他只是小感冒而已?外行就不要充内行,不要随便给他吃些乱七八糟的药!”



“院长……”律子小声的提醒敏夫。转头瞪着她的敏夫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



澄江的模样显得相当狼狈。



“对不起,我失言了。我马上请人叫救护车,在救护车赶到之前,我们会设法让患者的病情不要继续恶化下去。”



“院长。他的状况真的这么糟糕吗?”



“这点要彻底检查之后才知道,不过我可以断定是呼吸功能受损所引起的。”



(八成是ARDS)敏夫在心里又补上了一句。还是那种怪病,而且已经进行到末期——MOF了。敏夫指示律子准备氧气面罩和胸部X光,然后开始对澄江问诊。



检验结果出来之后,救护车也刚好赶到,将义秀紧急送往国立医院。



“院长。”看着救护车离开之后。安代压低了嗓音。“又是那种病吗?”



“……八成是。”



注:(1)ARDS——急性呼吸窘迫症候群



2



还差几天就是秋分,静信于二十日晚上拜访外场的村迫宗秀。村迫宗秀是外场的治丧主委。最近外场一连死了两个人,葬礼应该也是由他负责统筹的。



位于商店街一隅的村迫米店早已熄灯打烊,铁卷门也已拉下,不过事先已经联络好的米店还是为静信留了一个入口。弯腰钻进只拉下一半的铁卷门、推开后面的玻璃门,静信站在玄关朝着屋内叫门。



过了没多久。村迫米店的长子宗贵出来应门,脸上还挂着爽朗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吧?”



“好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静信回答。宗贵用手指指身后。



“听说你找老爸有事啊?进来吧,他在里面等你。”



在宗贵的引领下,静信走进了店面后方的住家。宗贵比静信大三岁,是静信的高中学长。宗贵的弟弟英辉则比静信大一届,高中一毕业就到外地闯天下了。学生时代的静信经常到村迫米店找英辉玩,因而认识了宗贵。宗贵不但借给静信不少课外书籍。有时还会帮他看功课。高中毕业后。静信就很少拜访村迫米店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令他不禁有些怀念。



前往客厅的途中,静信经过餐厅旁的走廊。宗贵的妻子智寿子向静信点头致意。她的身旁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博巳和智香都这么大啦?”



“可不是吗?”走在前面的宗贵回过头来露出微笑。



“你上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智香才刚要上幼稚园呢,都已经过了两年啦。感觉上小孩子进了小学就长得好快,不但越愈长愈高,也开始建立自我的人格了。”



“嗯……”这时静信与一名正从二楼下来的少年打了个照面,那是村迫家的老三正雄,年纪比宗贵小十几岁,静信记得当时他还只是个拖着鼻涕到处乱跑的小鬼而已。



正雄只瞟了静信一眼便别过头去。也不知道是在跟静信点头示意还是对静信视而不见地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正雄。怎么不打招呼?”



宗贵斥责年幼的么弟,不过正雄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十几岁的青少年正值反抗期,对家人的劝戒总是充耳不闻。



“正雄也长大了。高中生吗?”



“今年高二。”宗贵露出苦笑。“他只长体格不长脑袋,个头像个大人似的,骨子里还是跟小鬼一样幼稚。都怪老爸老妈把他宠坏了,现在连讲一句都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宗贵笑得十分腼腆。



“直到自己生了小孩之后,才知道为人父母的总是特别疼爱老么。我也不是说哥哥姊姊没有老么可爱,不过老么就是特别惹人疼惜。想想正雄那小子是在我跟英辉长大之后才出世的么弟,也难怪老爸和老妈当年会把他当成宝贝来看待,毕竟跟两个正值叛逆期的哥哥比较起来,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总是可爱多了。”



“天下父母心。做爸妈的想法其实都差不多。”



“嗯。”宗贵点点头,将走廊尽头的纸门拉开。“老爸,副住持来了。”



“来来来,请进请进。”宗秀连忙起身招呼,敢情他老人家正独自躲在房间里小酌一番。喝得满脸通红的宗秀将桌上的啤酒递给静信,却被静信以等一下还要开车为由加以婉拒。不死心的他继续劝酒,结果被一旁的宗贵叨念了一番,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宗秀已经年近花甲,然而人只要上了一定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就会处处显露出几分的孩子气。



静信向带路的宗贵致谢,同时也向送上茶点的智寿子表达谢意。直到两夫妻离开房间只剩下宗秀一人的时候,静信才表明来意。



“听说佐伯明过世了。”



酒兴正酣的宗秀显得十分愉悦。



“嗯。的确过世了没错。副住持认识他吗?”



“也算不上认识。”有点心虚的静信把眼神别了开来。佐伯明过世的消息是从石田那里得知的,静信之前根本不知道村子里还有这个人。“辗转得知这个消息时,真是吃了一惊。”



“嗯,他死得十分突然。不瞒你说,其实我跟他也不熟。他虽然住在外场。却隶属于上外场的治丧互助会,所以他的丧事不是由我处理的。”



“他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吗?”



“倒也不是。听说有天晚上突然胃痛。事后才知道其实是心绞痛。很多人常常将心绞痛跟胃痛混在一起,他的家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痛。就胡乱给他吃了些胃药。过了一段时间看他似乎没什么起色。赶紧带他去医院。这才知道原来是心脏出问题,第二天早上就这样走了。”



说完之后,宗秀陷入长思。



“他的家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他本人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出问题似的。发病前几天就跟老板递辞呈了。”



静信瞪大了双眼。



“您是说他早就辞职了?”



“对啊,大概是发病的三天前递的辞呈吧?听说他回家之后就跟家人宣布辞职的消息,弄得家人面面相觑。即使家人责怪他辞职之前怎么没跟他们商量一下,他也无动于衷,甚至说辞都辞了,现在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还说他想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想他大概是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健康亮起红灯了吧?”



静信感到十分疑惑。他之所以造访宗秀,主要是想知道佐伯最近的动向,打听他的人际关系、生活圈以及与其他患者间的共通点。然而这些努力到最后都证明只是在白费力气。患者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交集。静信也找不出任何共通点,除了清水隆司、广泽高俊、大川茂以及佐伯明在死前都曾经向公司辞职之外。突然辞去工作竟然会成为这些完全没有交集的患者唯一的共通点,静信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对了,外场这阵子好像还有人不幸过世。”



“嗯。”宗秀点点头。“副住持是说高岛先生吧?他的死也很突然,前一天还好好的。过了一天就病倒在床上。”



“那位高岛先生也跟公司辞职了吗?”



宗秀的表情十分讶异,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见鬼了一样。



“没错,他的家人也说他早就辞职了。不过他没有固定的工作,老婆的娘家好不容易帮他安插职位,他每次都熬不了多久就递辞呈。嗯,印象中他也是在死前几天辞职的。这是他的家人在我前往吊唁的时候说的,应该错不了才对。”



静信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死者的共通点就是辞职,除了秀司、干康以及大冢康幸这些村子里的自营业者之外,其他人在死前都曾经向公司辞职。



(……到外地通勤的村民。)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牺牲者总共分为外地通动者和非外地通勤者两大类,外地通勤者在死前几乎都向公司辞职,太田健治是唯一的例外。不过事实上太田也递出辞呈了,只是被慰留了下来而已。



“怎么会这样?”宗秀一副活见鬼似的表情。“副住持不说,我还没发觉,这种巧合实在是太可怕了。”



静信缓缓的点点头。神情暧昧的看着宗秀喃喃自语。



“最近村子里好像怪怪的。动不动就在办丧事……”



话还没说完。宗秀就回过头来看着静信。



“连派出所的高见警官也死了,副住持不觉得最近死了不少人吗?”



“嗯。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真的死了不少。今年是比往年闷热许多没错啦,可是又还不到热死人的地步。而且还不是集中在外场,听说村子里到处都在办丧事,难不成——”



宗秀直盯着静信,脸上表情十分阴沉。



“难不成是传染病?”



“不太可能。”静信露出苦笑。“总不可能所有死去的村民都是死于传染病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若真是传染病,医院经对不会闷不吭声,更不可能瞒着家属,搞不好死者的家人还得隔离观察呢。就算家属刻意隐瞒病情好了。医生也不可能在诊断书上面作假,公所只要看到诊断书上面出现传染病的宇样,就绝不可能允许家属将死者土葬。”



“嗯。”静信的说法让宗秀不由得点头赞成,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抱着几分疑虑。



“不过村子里死了不少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才觉得不太对劲嘛。既然没有传染病,为什么村子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而且一前一后死去的两人居然都在生前突然辞职,这实在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很多人都说今年夏天很奇怪。热得要命不说,连雨水都没下几滴。我倒觉得奇怪的不是天气。而是村子才对。这阵子村子真的不太对劲,动不动就有人搬家。”



宗秀说到这里,对着静信露出苦笑。



“光是这一带就一连搬走了两户人家,总有种把村子丢着,落荒而逃的感觉。”



说到这里。静信才猛然想起之前也听说过门前有人搬走的消息。在邮局服务的大泽也搬走了,就连派出所的高见一家也搬离外场。印象中造访大冢木料厂的时候,也听隆之提过类似的事情。



静信不由得低头思索,无法释怀的异样感占据心头。而喉咙就像被不知名的异物梗住,一如小惠与后藤田吹死去的时候,发现暗藏在后那股不寻常时的那种感受。



把能问的问题都问过之后,静信离开村迫家,将车子停到寺院前面。



下车之后,静信走向田茂家的屋前。推开没上锁的小门,沿着仓库边的小路穿过庭院抵达田茂定市的书斋前面。面向后院的书斋正是定市退休之后的居所。



“定市先生。”



听到静信的声音之后,独自打开书本面对棋盘的定市抬起头来。



“原来是副住持。”



田茂家是标准的兼职农家。定市是个已经退休的国小校长,儿子现在在外场的国中教书,家里的农地除了做为一家人的食物来源之外,也是定市与妻子阿清平日的休闲娱乐。田茂家以往是外场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定市除了将多余的山林地和农地出租之外,在外场的商店街也拥有许多出租店面,同时更在沟边町盖了好几间出租公寓,每个月光是靠租金的收入就可以过着衣食无虞的生活。不过定市和他的家人倒也安于恬淡。



“真是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天气总算是比较凉爽了。”



“可不是吗?”定市微笑以对。“请进请进,副住持今天有什么事吗?”



“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静信还没坐定,定市就走进书斋一角的小厨房,端了一套茶具出来。



“老头子泡的茶,还请副住持别嫌弃才好。本来想到大屋叫老太婆过来的,不过那个老太婆泡的茶也好喝不到哪去,还不如喝我这个老头子泡的茶。”



“哪里,您太谦虚了。”静信微笑说道。



面前这个笑得十分轻松的老者可是外场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现在外场村的正式名称是外场校区,总共分为六个地区——以往还有一个山入地区,目前已经并入门前每区选出一名区长组成区长会,再由六名区长互相推选出会长一名。区长会的会长相当于实质上的村长,目前由田茂定市担任。定市除了区长会会长的头衔之外,同时也是佛寺的信众代表会会长以及外场农会的理事,更是神社信众的总代表兼任最高神宫,权势不容任何人小觑。



“最近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好久没跟副住持聊聊天了呢。佛寺那里还好吧?”



“托您的福,还过得去。”客套完之后,静信马上切入主题。“寺里的光男说门前一带有人搬家,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他们?”



“你是指松尾吧?”定市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虽然是外场的要角,毕竟还是不可能知道所有村子里的大小事件,不过只要是门前的事情,就绝对逃不过他的耳朵。“就是境松嘛。”



“喔。”静信恍然大悟。境松是松尾家的屋号,他们家刚好位于门前与上外场的交界处。所以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们为边境的松尾家。



“境松家搬走了吗?”



“嗯。境松家有个年轻人叫做高志的,不知道副住持认不认识?印象中好像比副住持大个一两岁。”



“嗯。我知道。”



“他们说高志被公司调去外地,所以只好搬离外场,不过我看这八成不是真的。”



“怎么说?”



“高志他说被调去外地,然后就丢下老婆孩子一个人离开外场,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境松家的康志觉得不太对劲,跑去儿子上班的地方打听,才知道高志根本不是被调去外地,而是跟公司辞职了。”



静信感到一股凉意直上脑门。



“辞职之前也没跟家人商量。一声不吭的就离家出走,康志简直就快被气炸了。之后他跑来跟我谈这件事,还请我一定要替他保密,所以我才没说出去的。”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九月初吧?听说高志之后有跟家里连络,也不知道他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康志听了之后居然说要举家迁移到儿子落脚的地方。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而已,好像是十八日那天搬走的。”



“……真是匪夷所思。”



“可不是吗?”定市在茶壶里注满热水。“那天境松家门口停了辆卡车,隔壁的守广太太见状出来一问,才知道他们要全家搬走的消息。若不是刚好被守广太太撞见,我看他们搞不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搬走了呢。康志是个有板有眼的人,我看八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怎么会没跟邻居道别就直接搬走呢?”



定市将茶汤注入茶海,露出苦涩的表情。



“他们搬走的时候是在晚上,左邻右舍都说境松家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要趁夜逃走,甚至还有人说高志跟地下钱庄借钱还不出来。为了躲避讨债集团,才不得不搬离外场。”



静信看着有如好好先生一般的定市。



“定市先生。最近还有谁搬走吗?”



定市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略事思考。



“记得八月底的时候,上安婆婆好像也搬走了,说是要去跟儿子住在一起。上外场好像也有类似的事情。印象中好像是听定次的女婿说的。“



定次是定市的弟弟,在上外场经营一家超市。



“这阵子搬家的人还真不少。”



定次的表情有些茫然。



“听说光是上外场就搬走了好几家,而且都集中在这段时间。对了。有件事想请定市先生帮个忙,下次跟村民聊天的时候,能不能若无其事的打听一下这阵子到底有多少人搬走?”



“打听当然没问题,不过为什么副住持想知道这个?”



“只是基于一时好奇而已,说不定可以从其中瞧出端倪。”



“什么端倪?”



“呃……”脑筋动得飞快的静信立刻随便捏造出一个理由。



“去年夏天不是有好几个开发公司的人跑来吗?”



“嗯。”定市点点头。



“记得他们那时好像想盖什么渡假中心,还说要建高尔夫球场还是露营地什么的,后来这件事虽然不了了之。我总觉得似乎没那么单纯。”



定市沉吟片刻。



“有道理,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村民突然搬家?其中的确大有问题。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替副住持打听看看。”



“感激不尽,麻烦您了。”



定市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副住持,你不觉得村子不太对劲吗?”



静信顿时狼狈不已。



“您是说搬家的事情吗?”



“这也是其中之一。总觉得这阵子的丧事好像特别多的样子。义一老爹死了之后,紧接着安森工业的媳妇和孙子、甚至连儿子干康都死了,三代同堂的家庭顿时只剩下德次郎和节子两个老人家。”



“嗯……真是令人同情。”



“派出所的高见警官也死了。邮局的大泽家也搬走了……对了,图书馆的柚木也辞职了呢,副住持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