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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涂鸦之色(2 / 2)


实际上,她期待着棱子他们能把那个问题也解决掉。正因如此,他才有意将月子的事情告诉他们。



「呐,我说」



久美子对棱子和亚纪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咦?」



「啥?」



久美子问出这个问题,让棱子和亚纪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什么什么来头…………」



「你们肯定不是普通人吧」



被这么说,棱子和亚纪都十分困惑,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虽然久美子也没资格说别人,不过棱子他们在那方面更加奇特。至少把他们按明面上当做文艺社的人来看,实在太可疑了。



「没什么,我们很普通吧」



「我是这么觉得」



「不普通的是魔王大人吧」



「是啊,他跟我们不一样…………不过解释起来很伤脑经」



两人歪起脑袋。



「…………」



久美子本想说出自己的感想————最后放弃了。



因为谈到类似秘密组织代表之类的,感觉会被笑话的样子。



两人继续开始走,不过一直在纳闷。



然后——



「那么…………待会见」



到头来还没得出结论,三个人就到达了宿舍。



3



跟棱子和亚纪分别后,久美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现在已经到了上学的时间,宿舍里一眼看去静悄悄的。



人基本上走光了。



久美子进入人去楼空的寂静宿舍之中。



空荡荡的建筑物中,犹如喧嚣残渣的空气残留下来,能感觉到大门口不久前还有很多人,许多学生在那里换鞋之后前往学校。



久美子走过走廊,登上台阶。



就在她登完台阶的那一刻————忽然,她转向身后。



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下面有人在看她。可光从上面往下看,看不到一楼有什么人影。



「…………」



久美子放不下心,直直地俯视台阶。



她看了一阵子,可下面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整个二楼冷冷清清,之前吸收了人体温度的空气也已经彻底凉了下来,充斥着冰冷的温度与寂静。



一片寂静。



久美子打起精神,转向自己房间的方向。



待太久的话会迟到的。想想,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久美子走在二楼的走廊上。走廊上静得令人不舒服。



现在宿舍里弥漫着的,不是她以往所熟悉的声音。在生活的声音还有人的气息统统消失的现在,宿舍就像一所从未见过的大宅,给她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久美子感到了几分阴森的感觉。



她不觉得无人的宿舍会如此阴森。



死寂和昏暗笼罩着这里。



建筑物的宿舍式格局,更加突出了那种阴森感觉。



久美子心想,尽快把事情完成吧。



啪踏、啪踏、啪踏、啪踏、



走廊上只有鞋子踏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



自己发出的脚步声被地板和壁面吸收,一部分沉闷地反射回来,紧紧地跟在后头。



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人跟过来一样。



此时,久美子忽然又在身后感觉到了视线。



「…………」



她转过身去,而整条走廊自然一个人也没有。



她禁不住四下张望,慢慢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前面。



自己房间的门就像从未见过的一样,冷冰冰地竖在面前。



「………………」



寂静空泛地弥漫着。



就像房间里空无一人似的,寂静隔着门传了过来。



可是,多绘应该在里头。



久美子握住右手,敲了敲门。



敲打木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响亮。



「多绘?」



没有回音。甚至连有人在动的感觉都没有。



「…………」



浓密的寂静几乎要把人压垮。毫无回音的世界中,不安逐渐升温。



——多绘没准是去盥洗台了。



久美子强迫自己那么去想,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差劲了锁眼。



然后轻轻地把门打开。



「不在么?」



久美子向内探视,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窗帘拉着,房间里一片昏暗。



月子的床空空的,本来应该睡在上面的多绘不在了。果然是到什么地方去了。



久美子敞开门,走进屋内。



不在也没办法,当务之急是打理仪表。硬要选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迟到。



之前谈论的事情,可以待会儿再跟多绘细说。



其实多绘要是身体状况还好的话,久美子是准备劝她去上学的。



但是,这种事也不能强求。人不在也就无需固执了。



下次再说就可以了。



久美子先去找梳子和洗面用品,在房间里来回张望了一番————随后那东西闯进了视线。



红色的东西从眼角闪过。



月子的桌上有某种红色的东西。



「…………!」



久美子倒吸一口凉气。



当那东西进入眼睛的那一刻,她全身寒毛全都倒竖起来。



月子的桌上,用红蜡笔密密麻麻画满了涂鸦。



那是红色的,文字。



字一层盖过一层,展现出拙劣的扭曲和纯真的疯狂。那些就像被削过一样变短的蜡笔以及破碎的包装纸,就像血红血红的尸体一样,随意地扔在旁边。



那些阴森可怖极尽扭曲几乎无法判别的文字,竟然能够读出意思。



————い こ    う (走吧)



短短的几个文字被涂写了无数次,铺满整张桌子。



就像把血擦上去一样,执着地,而且还天真无邪地将桌子涂得一片鲜红。



「…………………………!」



久美子差点惨叫出来,连忙把嘴捂住。



血从脑袋抽走,她顿时感到头脑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头脑拒绝思考这件事的本质。



就在久美子面前,蜡笔悄然滚动了。蜡笔在桌子上滚动,掉在地上,发出了声音。



红色的蜡笔在地板上滚动。



然后滚到她的脚下,停了下来。



「………………」



寂静停住了时间的流转。



在鸦雀无声的死寂之中,久美子向脚下的蜡笔注视过去。



她忘却了呼吸,只是出神地凝视着红蜡笔。这里布满冷冷冰冰的紧张感,绷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蜡笔……没有动。



什么也……没有发生。



久美子就像忽然想起来似的,呼出一口气。



紧张解除了,一切平安的状况,让她松了口气。



然后,她注意到自己做的事是多么的愚蠢,禁不住苦笑起来。



这一刻————她的脚踝突然被什么人抓住了。



「噫……!」



久美子大吃一惊,向脚看去,只见一只惨白的小手从后面抓住了她的右脚。



那是一只……小孩子的手。



那只手从背后的床下,不动声色地伸了出来。



手拉得很长,那长度看上去根本不像孩子的手。而且尸体的冰冷,隔着袜子传到了被抓住的部分。



「————————————————————!」



久美子口中迸发出不成语言的惨叫。



那可怕的触感,令恶寒从抓住的部位扩散到全身上下。



她动起脚,想要把那只手甩开,结果脚轻轻松松的就动了起来。可是,手没有放开,只是配合着脚的动作灵活地从床下伸长。



「————不要啊!」



她受不了如此恶心的情况,放声惨叫。



可她的脚已经发软,不听使唤了。



她想要逃跑,可脚被扯住摔倒下去。这时,她抓到了某种软哒哒的东西。



随后发现,自己的手变得一片鲜红。



「!」



她抓住的……是蜡笔。



那触感就像是抓到生肉一样,蜡笔在手中轻易地崩解。她第三次惨叫起来,连忙把手松开,那东西和又红又滑的包装纸一起黏在了门上,黏糊糊地落在地上,弄出一片血泊一般的红斑。



看到染成血红的手,久美子放声大叫。



她脚踝被紧紧扯住,又狂叫了一声。



看看贴在地上的脚,只见惨白的手仍旧紧紧地抓着脚踝。然后顺着那边……她看到了床底下。



————久美子放声惨叫。



这一次是真正源自恐惧的惨叫。



在那里,有个孩子正看着这边。不,不对。那东西肯定不可能在看这边。



男孩子的头对着这边,但他的双眼被紧紧地蒙住了。



梦中看到的那个少年,就在那里。可是那份真实感和怪异感,是梦境完全无法比拟的。



那东西的身体诡异地扭曲着。



那东西的骨骼也不伦不类,就好像要化作人形却最终失败了一样。



那手伸到极限,或伸向匪夷所思的方向,躯体也拧了起来,弯曲着。那东西在床底下————在淤积着黑暗的床底下,就像折叠起来一样硬生生地塞在里面、



只有头保持着完好的形状。



可是此景此景,反而显得格外诡异。



那东西把脖子扭向极端异常的方向,让脸对着这边。



然后,那张几乎被蒙眼布勒出淤血的脸张开嘴……笑了。



「——————————!」



久美子惨叫起来。



她在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走。



她的手碰到了染红的门。



可她刚碰到门,门就关上了,逃脱的路被封闭了。



在身后,少年没能成形的身体扭动起来。



她几乎发疯,捶打房门。



随后,那东西一下子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呵呵,呵呵



只闻天真无邪,欢天喜地的笑声——————







「好慢啊……」



「嗯…………」



棱子在女生宿舍门口看了看时间,呢喃起来。



她和亚纪打理好仪表之后一直等着久美子,可等了好久都不见久美子从宿舍出来。



棱子这已经不只是第几次看时间了。



虽然最开始想着要是搞太晚了上课会迟到,但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心中的担忧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慢了。



「好慢啊……」



这句话已经不知说过多少次。



宿舍从正门看过去,还是鸦雀无声。



那寂静与涂鸦,阴魂不散地激化棱子心中的担忧。宿舍仿佛从周围的世界中切除了一般,笼罩在毛骨悚然的沉默之中。



时间一分分过去,已经快到要迟到的时间了。



这时候,棱子的心已经完全被担忧占据。



亚纪最开始也是一脸烦躁,可现在变成了另一种表情。亚纪望着没有一个人出来的正门,最后呢喃起来



「……可能出事了」



「是啊…………呐,是不是该去看看?」



棱子同意,同时向宿舍整体望去。



此时,鸦雀无声的里头传来了惨叫声。



「!」



棱子和亚纪相互看了看。



那尖锐的惨叫声明显是从宿舍里传出来的。惨叫立刻转为哭声,没过多久便听不到了。



那是在叫什么,完全听不出来。



棱子向亚纪看去



「亚、亚纪,刚才那是…………」



「……你等等,我叫恭仔」



亚纪拿出手机,但棱子片刻也等不及就冲了出去。



「我先去看看!」



「……喂!棱子!」



棱子根本没空在意亚纪的阻拦。那惨叫声,棱子有印象。



那是多绘的声音。



如果没有听错,那是在搞“宗次大人”那天,多绘黑暗中发出的惨叫。



「多绘…………!」



棱子跑了起来。



她跑向三号楼,冲进大门,把鞋随手一脱冲进里头。



冲过走廊,冲上楼梯,随后便看到多绘瘫坐在走廊上的身影。



「多绘!」



棱子冲了上去。



多绘瘫软在地,但她这个状态还准备动起来,成了一幅不知到底是在爬还是坐着的姿势。



她抽抽搭搭,满脸泪水。



「多绘!」



「…………呜……!」



多绘想要呼喊棱子的名字,但根本泣不成声。



「出生么事了!告诉我!」



「……啊…………呜……啊……、…………!」



棱子拼命地问,可精神几乎崩溃的多绘没办法听懂之后做出正常的回答。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里找不到久美子的身影。



「……久美子呢?」



即便这样,棱子还是向多绘问了出来。



多绘没有回答,一边哭一边拼了命地摇头。



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从楼下冲了过来,是亚纪跟过来了。



「……什么情况?」



棱子只能对亚纪摇摇头。



「亚纪……拜托了」



「嗯……?」



说完,棱子将多绘交给了亚纪,然后站了起来,向那东西靠近。



棱子一过来便感到很不对劲。



久美子的房门是敞开着的。从外面略微可以看到屋里头的样子,而那是最不对劲的。想想都觉得可怕,里面那颜色,就好像变成了一片血海。



「…………」



棱子没有去管亚纪在背后逼问多绘,慢慢地向门靠近。



门里头的景象渐渐显露出来。



棱子看到里面,噤若寒蝉。



久美子的整个房间从墙面、地板再到天花板,被数量惊人的红色涂鸦不留缝隙地完全覆盖。



整个房间变得一片鲜红。



而房间之中散发出呛人的蜡笔味道。



红蜡笔画出来的涂鸦将整个房间彻底涂成鲜红色。不只是墙壁和地板,连桌子、床、窗帘等一切物品都未能幸免。



那些涂鸦看上去图案都差不多,可仔细一瞧便能发现,那一个个都是独立而没有意义的涂鸦。



只不过,这个密度和数量很不正常。涂鸦相互之间彼此没有重合,非常有机地井然排列着。



然后还能注意到那个主题的异常性。



在涂鸦上,天真无邪的人和天真无邪的怪物摆在了一起。



可是人都因为同样的天真无邪少了头,少了手脚。天真无邪的怪物毫无恶意地吃掉了人。然后血……喷出来的血,因为那份强烈到了偏执地步的热情,猛烈地涂上一遍又一遍。



在窗户上,密密麻麻地画着无数张人脸。那些无一例外,都是笑的毛悚然的脸,就像疯子创作的彩色玻璃拼花。



天花板整面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珠。那些眼珠给棱子造成一种就好像天花板上有“某种东西”正俯视着自己的诡异错觉。



那些东西浑然一体,化作异常的一团。



屋子里飘荡着甜腻的蜡笔油的香气。



棱子感到反胃,将眼睛避开。



这时,门背后的景象闯入视野,棱子惨叫起来。



「…………!」



那里被融化的蜡笔涂得乱七八糟。



痕迹就像喷溅的血一样糊在墙上,上面还黏糊糊地印着无数手印。红色的手印在门上到处都是,然后就像在抓挠一样朝下拉向地板。红色的抓痕笔直落在地板,紧接着在地板上滑动连接到床底下,就像是有人从门前被拽进床底下一样。



走廊上有多绘的哭声,有亚纪烦躁的声音。



棱子,不敢去确认床底下。



………………



…………………………



4



床底下是空的。



哪里都没有找到久美子。



当天晚上,多绘被带到了一所陌生的房子里。



他是被突然到来的黑衣人带到这里的。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黑衣人,然后还有跟黑衣人在一起的棱子都对多绘这么说。不过,就算听过了解释,多绘还是一头雾水。



她所知道的事情,只有久美子消失了。



多绘感觉还真自己说了很多事情,但她整个人蒙蒙的,没仔细去听。



虽然有人让她说明情况,但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多绘就知道,她从盥洗间回来的时候屋子变得一片鲜红,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看来久美子当时回房间的时候刚好和多绘错过了。



然后,屋子变成了红色,久美子消失了。



她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不过,她想得救。



为什么月子要死呢?







当天晚上,亚纪他们在空目家集合。



本来应该是等到周末的,可是由于久美子失踪,计划就紧急提前了。



人员还是一直以来的五个,再加上菖蒲。



而多绘也在他们之中。



跟多绘也最开始就说明了情况,然后就让她过来了。



虽然完全不晓得这样是不是就安全了,但至少继续待在校内显然很危险,于是就做了这样决定。



————“宗次大人”的确溜进来了。



在那个染成鲜红的房间里,没有找到久美子。



通过芳贺进行了验证,手印上的纸纹与久美子的相一致。而她抓门,抓地板拖出的那个痕迹,在床下就突然中断了。



照那个样子,久美子说不定会被当作失踪。以此为分界点,再也没有任何人见到过久美子。



总而言之,决定将可能会受害的人带离学校。



以现在的状况,只能观望情况,找出对策的突破口。



于是,大家决定在空目家留宿。亚纪和棱子陪着多绘,将一楼的客房分给她们作为女生的房间。



那是铺着地毯的西洋式房间,摆着一张床。



她们把床搬到角落,拿进来了两床被褥。



床决定给身为客人的多绘使用。亚纪和棱子在地上睡被窝,不过直接坐在地板上会体会到西洋式房间的高度,造成空虚的不协调感。这种情况让人不太静得下来,会有些坐立不安,但这也是正常的分配方式,所以也没提意见。



说到男生们,则决定在隔壁接待室的沙发上睡。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不管哪边发生异常都能应付,选择了相邻的房间。



但是,他们一共有六个人,寝具不够每个人用,能铺被褥的房间也很少。空目几乎算是独居,这样的生活过了很长时间,所以寝具一坏就处理掉了。



所以,最后得用上沙发,就成了这样的分配。



但是,这个人数没把菖蒲算进去。



在分配房间的时候,棱子疑惑地问道



「……咦?那菖蒲呢?」



菖蒲对此露出寂寞的笑容。



空目摇摇头。



「没有意义。她不需要」



棱子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亚纪从未见过菖蒲吃饭,完全想象不出那种生物会需要睡眠之类人类常识性的东西。



尽管棱子和武巳对待她的态度非常普通,但那东西不是人类。



两人都忘记了这一点。



算了,这些事先不提了————



现在已完全入夜。



在女生的房间里,三个人做着各自的事情。



亚纪没穿睡衣,穿着平常的衣服,不过也能睡得着。这是应对突发状况,为了能够出门而做的准备。



午夜将近,换做在宿舍应该早就要熄灯了。



但是,棱子和多绘都没表现出一丝睡意。



话虽如此,她们现在并没有很起劲地聊天,也没在玩游戏,只是各自沉默着。硬要说的话,这是个死气沉沉的夜晚。



亚纪和棱子最开始都很担心,找各种话题跟多绘攀谈。



可是,跟她说些什么她就会默默答应,跟她讲话她也一样默不作声,没有任何回答。



不管说什么,多绘一直都垂着眼睛,心灰意冷湿地坐在那里。



没过多久,两人的话题也耗尽了,于是就只剩下尴尬的沉默。



「…………」



多绘只是默默地,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



亚纪和棱子都快不知道怎么应付多绘了。



沉默。



沉默。



沉默。



沉默。



亚纪熬过毫无意义的时间,心中问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结论一下子就得出来了。



于是,亚纪最终开口了,微微把声音压低,说道



「…………棱子……」



「……亚纪,什么事?」



「能不能拿她想想办法?」



声音多少是压低了,可言辞中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怎、怎么这么说啊,亚纪……」



棱子不知所措。



但是亚纪没有理会,向多绘投去严厉的眼神。



从久美子消失之后,多绘一直是这个样子。月子自杀的时候她一直在哭,这一次则彻底死心了,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老实说,亚纪对此非常心烦。



现在做这些全都是为了多绘,不过亚纪现在还不想说这种话。但是,多绘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表现她的意志,这让亚纪非常恼火。



完全搞不懂多绘在想着什么,这让亚纪非常恼火。



如果多绘想要行动,亚纪是愿意帮忙的,但要是有不满说出来就可以了。



想来,亚纪不记得多绘对这次事件说过一句话。



亚纪根本搞不懂多绘什么意思,对她的沉默感到很不耐烦。



「棱子,对不住了,你先不要说话」



亚纪站起来,坐到床边停下,看着多绘。



棱子屏住呼吸。可就算亚纪站在跟前,多绘还是连眼睛都不动一下。



「………………」



她的顽固,让亚纪感到非常讨厌。



这是“同性相斥”。



尽管在方向上不一样,但多绘跟亚纪一样,只承认自我世界的价值。多绘和亚纪,本质上都不会对他人感兴趣。



因为不希望自我世界被破坏,所以不会对会破坏自我世界的人诉说感受。因此,亚纪所用的是攻击,而多绘则是缩在里头。



她们只是避免诉说的手段不同,本质上是一样的。



亚纪看着多绘,就像是看着扭曲的镜子里映出来的自己一样,非常不舒服。



那种讨厌的感情,绝不是凭空产生的。那是将多绘看做自己的投影,在她身上看到自我厌恶的部分,或是看到曾经在自己身上感到讨厌的部分,继而产生的厌恶。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怒火已经冲昏了头脑。



亚纪恨不得狠狠揍上去,但克制住了。



想挑明的话,想质问的事情,此刻全都咽了回去。



亚纪就像看着自己一样非常明白,现在大发雷霆,多绘肯定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亚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尽管想说的事情堆得跟山一样,但她知道问出来也是白费唇舌。



「……算了,关灯吧」



取而代之,亚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过身去。她背对着多绘,直接钻进被窝。



「…………」



灯被有些困惑的棱子关掉了。



之后只有强烈的自我厌恶残留在黑暗之中。







一片黑暗。



…………哐、



多绘感觉到小小的动静,在黑暗中悄然醒来。



她睁开眼,所见之处布满空虚的黑暗。



在黑暗之中,墙壁和天花板变成了模模糊糊的灰影。这是一片陌生的景色,所以多绘一开始没能分辨自己身在何处。



静下来一段时间,她才隐隐约约地回忆起来,自己之前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想去想。



一片黑暗。



…………哐、



在黑暗中传来了声音。



就像是在敲玻璃,那个坚硬的声音在黑暗的寂静中明确地回荡起来。不,那确实就是敲玻璃的声音。



微小的声音,回荡起来。



在黑暗中,多绘坐了起来。



在全灰的景色中,窗户透了出来。窗户被窗帘遮住,外面的光透过那一丝帘缝,细微地、细微地,像线一样透进来。



外面似乎是明月高悬。



多绘朦朦胧胧地想着那些事。



…………哐、



又响了一声。



多绘慢吞吞地把脚放下床,推开薄薄的被子站了起来。



她感觉到,有人正在呼唤她。



她说不清楚,但隐隐约约就是就那样的感觉。



……哐、



——瞧。



果然在呼唤我。



多绘向窗户走过去。地上睡这两个人,可她们就像死了一样安静。



……哐、



多绘停在窗前。



用手抓住窗帘。



悄悄地,打开。



…………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