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四话 钟表店侦探与丢失的不在场证明(1 / 2)



1



「这次是想委托你帮我寻找不在场证明。」



听到我的请求后,美谷时乃眨了眨眼。



「是寻找不在场证明吗?」



这里是美谷钟表店,鲤川商店街中一间不起眼的商店。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提出了三次委托,而三次委托的内容都是不在场证明的破解。至于为什么我要破解不在场证明,那是因为,我是县警搜查一课的刑警。在我负责的事件中,一旦遇上了我无法破解的不在场证明,我都会厚着脸皮来到这里,请求店主帮我破解。这间既负责修理钟表,又帮人破解不在场证明的店铺,恐怕在全日本也是独一份的。



现任的店主时乃,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一直穿着修理钟表的工作服,个子不高,长相总是能让人联想到兔子,虽然看上去不大靠得住,却已经多次出色地完成了我的委托。这次是我的第四次委托,不过内容与前几次有所不同。



「你的店里除了贴了『破解不在场证明』之外,还有『寻找不在场证明』的广告吗?这次我就是想来委托你这样的工作。」



时乃鞠了个躬,对我道谢。



「寻找不在场证明的工作,我的祖父几乎没有教过我,所以我也不清楚是否能让您满意……」



「没关系,拜托你了。」



时乃把绿茶放在我面前,回到柜台的对面坐好后,对我露出了微笑。



「那就请您把来龙去脉告诉我吧。」



2



十月十八日上午十点多,位于那野市黑仏街的一处商品公寓「MAISON出云」的605号房,有人发现三十三岁的房主河谷敏子被杀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敏子是私人钢琴教师。在605号房的两间六叠大小的卧室中,敏子专门在其中一间房内铺设了隔音设备,并在房间中放置了一台三角钢琴,当做自己的钢琴教室。早上十点前来上课的学生按了数次门铃之后却没有回应,随即又发现门没有上锁。感到可疑的学生走进房间,在教室里发现了敏子的尸体。



负责这起事件的,是搜查一课第二强行犯搜查第四小组,也就是我目前所在的部门。



敏子的后脑部有数个带有棱角的伤口,脖子被窗帘的流苏紧紧勒住。而现场教室的三角钢琴的边角附着有血迹,司法解剖的结果证实,死者头部的伤痕和钢琴边角的形状完全一致。而从死者后脑的伤口处检测出了活体反应,则说明犯人先是揪住敏子的头部多次撞击钢琴令她失去意识后,又使用窗帘的流苏将其杀死。因为沉重的钢琴无法轻易搬动,所以警方判断,教室就是杀人事件的第一现场。



警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前一天,十七号的上午九点至正午。现场教室由于铺设了隔音设备,因此隔壁的居民没有听见死者的哀嚎或是争执的声响。而十七号的周二,音乐教室不上课。因此当天没有人来找过敏子,一直到第二天尸体才被发现。



搜查员在她的房间中找到了学生的名册,逐个询问了这些学生。然而,作为钢琴教师,学生们给予了她很高的评价,没有任何人说她的坏话。



发现尸体的翌日,十九号,接近中午的时候,一位名叫芝田和之的男性造访了设立在管辖区警署的搜查总部。一般情况下,搜查一课的各个组长在刚开始的现场探查之后,都需要留在总部,以起到发布指令的作用。而碰巧,留在总部的牧村警部接待了芝田。



芝田是一位四十岁左右、长相俊朗的男性。他是那野市宇井街一个名为「里乐赘处」的按摩店的老板。



「我看了今天的早报才得知这个消息,前天的中午,河谷敏子女士被杀害了,对吧?河谷女士其实是我们店的常客,前天早上还来过我们店里。」



「大概是什么时候?」牧村警部问道。



「从开店的早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她来店里做了一个小时的按摩。」



从按摩店所在的宇井街到敏子公寓所在的黑仏街,开车大约只要十分钟。



「河谷女士是开车去你们店的吗?」



「不,她是骑自行车来的。」



如果是自行车的话,那么她从按摩店回家,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算是刚好在十一点整离开按摩店,回到家也要十一点二十分左右了。也就是说,犯人作案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到正午之间。



「河谷女士跟你提到过,有什么人要去她家中拜访吗?」



「好像没提到过。」



「那她有和什么人起过争执吗?」



芝田有些犹豫。



「我不清楚这些事情该不该说……」



「没关系,不管是多小的事情也行,请告诉我。」



「她好像和她妹妹吵过架。」



「为了什么事情吵架?」



「有关于从父母那里继承的房屋和土地的事情有过争执。有家建筑公司想要在那片土地上建造公寓,河谷女士的态度是想要卖出土地,而遭到了她妹妹的强烈反对……好像是她妹妹对那片土地很有感情,至今还住在那里。」



「请问你是否知道,她妹妹住在哪里?」



「好像听她提到过,是在须崎街。」



「她妹妹的名字叫什么?」



「好像是叫……纯子吧。」



3



还在找学生们询问情况的我和下乡巡查部长,接到了牧村警部打来的电话。于是我们更改计划,先去被害人妹妹的家中拜访。我们先是去了管辖须崎街的派出所,询问了河谷纯子的居住地。



那是位于住宅区一角的一个独栋、二层楼的洋房。从外观规模看上去,应该是那种有三个卧室的房型。像应该是客厅一侧的垃圾口旁边,有个可以停得下一辆汽车的车棚。不过里面没有汽车,而是只有一辆自行车停靠在正中央。建有车棚,就说明房主以前应该有私家车,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处理掉了。房子的两侧和后面都围上了高高的围墙,整体给人一种封闭的印象。



我们多次按响门铃,却无人应答。本以为家中没人,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请问是哪位?」的回应声。



「我们是县警搜查一课的刑警。来询问你一些有关你姊姊的事情。」



「……我知道了。请稍等。」



在等待五分钟后,河谷纯子终于打开了门。她身材非常纤瘦,年纪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虽然眼睛有些红肿,不过五官很端正,长相清秀。



在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以前好像见过,虽然这应该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但我总有种在哪里见过她的印象。可能是和她姊姊敏子长得像吧。当然,姐妹俩长相很相似,不过我有种感觉,她与另外的某人也很相似。



我们告诉她姊姊被杀的消息后,她用僵硬的表情回答我们: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



「你没想过联系搜查总部吗?」下乡巡查部长有些怀疑地问道。



「……我有想过联系员警。」



她小声地回答道。没有立刻联系员警,看来姊妹不合的确是事实。



「抱歉,能告诉我前天上午九点至正午这段时间内,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吗?」



「……上午九点到正午,对吗?」



纯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张的神情。



「……那段时间,我应该是在家里睡觉。」



「在睡觉?」下乡巡查部长的表情有些吃惊。



「──我在酒吧上班,一般回到家都是在淩晨一点左右。所以,我一直都是早上六点钟睡觉,下午两点左右起床的。」



「所以你刚刚是在睡觉,对吗?十分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



「你是一个人住吗?」



纯子点点头。也就是说,案发当日,她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冒昧地问一下,你和你姊姊关于这栋房子发生过争执吧?」



「──是的。姊姊不喜欢这个家,所以很早就搬出去一个人住了。但是我对这里有感情,不想把它卖掉……」



看着纯子慌乱的神情,我感到十分可疑。眼前这位女性一定所有隐瞒。她应该是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人。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必须拿出更加确实的证据,才能够让她说出实情。



接下来,我们去了纯子上班的酒吧「Noir」。那是位于那野车站东南方最为繁华的区域──左卫门街,某栋大楼地下的高级酒吧。如果要进一次这种酒吧,恐怕我们刑警每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都要「不翼而飞」吧。



我们到达酒吧的时候,店里还在做开店前的准备工作,不过所幸,老板娘也在。老板娘年纪约在四十至四十五岁之间,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性。我们询问了她纯子在案发当天的行程和上班时候的样子。



于是,我们立刻便得知了纯子前天晚上没有上班的消息,而且是未经批准的擅自缺勤。关于此事,老板娘并未发火,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上班一直很认真,之前从来没有旷过工。昨晚她准时来上班,向我诚恳地道了歉。不过我问她有关前天晚上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就开始含糊其辞了……」



我们在询问她敏子被杀的时间段内做了什么的时候,她明显流露出了慌乱的神情,而且案发当天旷工──我和下乡巡查部长对视了一眼。



会不会是河谷纯子因为当天杀了人,所以晚上没有心思上班,也不敢面对同事和老板娘呢?犯下杀人罪行的人,往往会害怕因自己态度上的细微变化,让周围的人怀疑或是看穿自己。所以在案发当晚,她才会无端旷工。明明可以打电话给老板娘,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要请假,可她连电话都不敢打。应该是害怕自己在电话里声音的细微变化会让对方察觉吧。



看着下乡巡查部长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和我想到一块了。



「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老板娘有些不安地问道。



「前天中午之前,纯子女士的姊姊在自己家中被杀害了。」



老板娘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们该不会怀疑是纯子做的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纯子女士和她姊姊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下乡巡查部长佯装不知情,故意问道。而老板娘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愤怒的神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倒是刑警先生你的问法,像是故意让人觉得是纯子就是杀人凶手一样!总之!我瞭解的纯子是不会杀人的,我可以肯定!」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再次造访了纯子家。她开门迎接了我们,表情略显不安。



「我们去问了『Noir』的老板娘,据说你前天晚上无故旷工了,是吗?」下乡巡查部长问道。



「……是的。」



「为什么会旷工?我听说你之前从来没旷过工。连老板娘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哦。」



「……其实,那天我睡过头了。」



「睡过头?上班时间是几点?」



「晚上六点。开店时间是七点。」



「那天你和平时一样,都是早上六点左右睡下的,对吧?一直睡到晚上六点钟以后吗?」



「……是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深夜零点了。」



「你睡了超过将近十八个小时吗?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突然睡了那么久,你就没感觉奇怪吗?你是不是在说谎?其实你并没有睡过头,那是你的借口!」



「……我没有说谎。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已经快到深夜零点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眼前的这位女性有所隐瞒。隐瞒的会是自己案发当天睡过头的事情吗?不,绝对不是。她还有别的事隐瞒。



「昨天你去上班的时候,老板娘也问过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没来上班吧?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自己睡过头了呢?」



纯子的嘴唇有些颤抖。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向我们投来了决绝的眼神。



「……我说实话。」



是要认罪吗?我不禁有些紧张,下乡巡查部长的神情则毫无波澜。



在我们的注视下,纯子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之所以没跟老板娘说自己睡过头,是因为我睡过头的理由有些吓人……」



「睡过头的原因?」



「……事实上,我长期因为梦游病而苦恼。前天,梦游病也恰好发作了。在发病的时候,我会起床到处走动……才会因为疲劳而睡过头,直到将近深夜零点才起床。」



「把梦游症强行归结成睡过头的理由,是不是有些过于跳跃了?是不是有其他的理由,让你怀疑自己梦游症发作了?」



「……我手上沾了血迹。」



「……诶?」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手上和睡衣袖口都沾有血迹。」



「并不是你自己的血,对吗?」



「是的。我身上没有任何皮外伤。那么到底是谁的血,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上呢……一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



好像是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纯子身体有些发抖。



「什么梦?」



「我梦见自己漂浮在空中,还被人抚摸了脸颊、被人按了身体、还被人关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平时的梦根本不会梦到这些,唯独前天做了这些梦──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梦游发作,我起床到处乱逛,才会做这些梦?」



纯子继续说道。



「……我在今天的晨报上,看见了姊姊被杀害的消息。」



「你怎么看?」



「我认为,很可能是我干的。说不定我梦游病发作后,去姊姊那里把她杀了。我手上的血迹,说不定正是姊姊的……」



「你和你姊姊的关系差到恨不得杀了她?」



「……不,我和她虽然有矛盾,但远远不至于想杀了她。我们的争执只是这间房子是否该卖掉,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亲姊姊。但是,我害怕,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说不定理性的一面会被压抑,只有一部分情感爆发开来……」



「可是你也没有汽车吧。以梦游的状态,又是怎么去你姊姊家的呢?从你住的地方到你姊姊公寓所在的黑仏街,可是有不短的距离。」



「去附近坐巴士的话,大约十五分钟就能到我姊姊家了。」



「你醒来的时候穿着睡衣,上面还沾着血迹吧?睡衣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把它扔掉了。」



「穿着睡衣乘巴士,很奇怪吧?你应该还在外面披了件秋天穿的外套吧。你检查过外套上是否沾有血迹了吗?」



「检查过了。不过上面没沾有任何血迹。」



我和下乡巡查部长面面相觑。因为梦游症发作,所以很可能杀了人……该把这些话当成是杀人的供词吗?不过,我从未听说过在梦游的状态下杀人的实例。更何况,人类在梦游症发作的时候,运动能力要比平时更低下才对。这样就更不可能杀人了。



下乡巡查部长恳请纯子把外套交给警方鉴定,她在稍作犹豫之后,点头答应了。想必对她来说,自己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从杀害姊姊的不安折磨中获得解脱吧。



我在返回设立在管辖区警署的搜查总部的路上,也终于回想起,觉得纯子似曾相识的理由了。



她和我高中时代暗恋的女孩,有那么点相像。



4



梦游症的发作是纯子的谎言,这是搜查总部给出的意见。纯子原本应该就没有患过梦游症。



事实上,纯子应该是因为某件事去拜访姊姊敏子,两人产生了争执。纯子在冲动之下杀死了她姊姊。毕竟有多人都能证明,姊妹的关系不和。因此姊姊敏子被杀后,自己一定会被怀疑。然而,杀人完全是出于冲动,自己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于是,她便装作自己患有梦游症,这样即使被逮捕,也能够伪装成自己具有精神障碍而不具备承担罪责的条件,从而躲过法律的制裁!



而另一方面,作为钢琴教师,敏子受到了学生们的一致好评,也并未与学生们有过任何争执。与朋友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和她发生过争执的,除了纯子以外没有其他人。鉴于以上原因,警方的搜查方向主要围绕着纯子是犯人展开。



至于纯子提供的外套,并未从上面检测出任何血迹。警方也走访了纯子附近的居民进行询问,不巧的是,没有任何人看见她在十七号上午九点到正午之间出过门。



虽然,逮捕纯子所需的关键性证据依然没有发现,不过,警方对于她的包围网则渐渐缩紧。



然而,搜查总部内对纯子是犯人的意见越是获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可,我就越觉得她并非犯人。



当她在说自己可能是患有梦游症杀害了自己姊姊的时候,她脸上惊恐的表情非常真实,不像是演戏。虽然我在第一次见到她时,曾怀疑她是真凶,但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不,与其说是不觉得她是犯人,不如说是心里不愿把她当成犯人,可能正因为她长得有点像我高中时代暗恋的对象,所以才会这么想。当然,这些话我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作为一名刑警,竟然会有如此感情用事的想法,真是不够格。



二十一号晚上的搜查会议上,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好意思,如果纯子是犯人的话,那么她关于案发当天,一直睡到深夜零点的证词让我有些在意。」



「怎么了?」牧村警部问道。



「如果纯子一直是下午两点钟起床,而唯独那一天睡到了半夜,我怀疑,是不是她被人灌了安眠药?」



「安眠药?是谁、为什么要灌她喝下安眠药呢?」



「我认为是真正的犯人,为了把罪名嫁祸给她!」



「你是说,她并不是犯人吗?」



「我认为是有这种可能性的。犯人为了把罪名嫁祸给纯子,故意选择她睡觉、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进行杀人。然而,纯子在当天并不一定会睡觉。如果她没有睡觉,而是选择了外出,且被人目击到的话,那么纯子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无法嫁祸于她了。所以,犯人让纯子喝下了安眠药,保证她能够在自己行凶的时候一定睡着。」



「你想多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真的一觉睡到了深夜零点之前才醒。所以她才会说自己的梦游症发作。轻信嫌疑人没有任何证据的证词,还怀疑有人灌她喝下安眠药,你也太容易被骗了。」



下乡巡查部长和其他搜查员也表示赞同。



至今为止,可以推翻纯子是犯人假设的证据还太少。我决定不听从搜查总部的搜查方向,单独行动。但是,一旦被发现的话一定会遭到警告处分,所以必须选择上班之外的时间段行动。



「真是充满戏剧性的事件呀!」



时乃在柜台对面笑着对我说道。听起来像是讽刺的语言,看她的表情却像是真心这么想的。我咳嗽一声,继续说了起来。



原本,纯子会被搜查员所怀疑,就是因为与被害人敏子围绕从父母那里继承的房屋和土地的使用权产生了纠纷──「里乐赘处」的老板芝田和之的证词。难不成,他会是犯人,而为了让纯子被警方怀疑,故意这么作证的吗?



虽然不清楚芝田杀害敏子的动机,但首先需要调查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于是在二十一号晚上,搜查会议结束之后,我便立刻冲进了计程车,向着芝田经营的按摩店进发。



「里乐赘处」位于一栋五层商用楼的一楼,旁边就是一个大停车场。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按摩店刚好下班的时间。店内有三个面积为三叠的小房间,每个房间内都铺设了一张按摩床。每张床上都盖着长长的床单,几乎要垂到地面上。店门前有一个收银台,不过没有专门的收银人员,而是每个按摩师在帮客人按摩完以后,直接去收银台收取费用。



我向芝田询问了十七号那天敏子在按摩店的情形,而他也很和气地回答了我。



「河谷女士是在上午十点,我刚开店就过来了。和往常一样,她选择了一个小时的按摩。刚开始的三十分钟,是我亲自给她按摩的。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是其他按摩师负责的,最后十分钟我再次亲自上阵。」



「另外那位按摩师,能帮我叫过来吗?」



被叫过来的那个按摩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看上去认真耿直的男性。他姓田川。



「是的,我负责其中二十分钟的按摩。我是个新人,所以负责全部一个小时的按摩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所以,老板一般会负责刚开始的三十分钟和最后十分钟,把中间的二十分钟按摩交给我负责。不知是不是按摩很舒服,河谷女士一直睡得很沉。」



「你看见河谷女士离开了吗?」



「没看见。我那时正在其他房间里,替其他客人进行按摩。」



芝田苦笑着插话道。



「难不成,刑警先生怀疑是我在这里杀害了河谷女士吗?就在和田川交接之后的最后十分钟之内吗?所以才会询问田川有没有看到河谷女士离开,是吗?」



「不,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我看报纸上说,河谷女士被杀害的现场是在她家的公寓吧。好像是用钢琴撞了她的后脑好几次后,再把她勒死的吧。我在这里又怎么能够作案呢?」



正是如此。考虑到钢琴的边角所造成的伤痕,芝田是绝不可能在按摩店里杀害敏子的。然而,他有可能在按摩最后的十分钟之内让对方无法反抗,再把她监禁起来。事实上,田川也没看见敏子离开。接下来,芝田就在按摩结束至正午的这段时间内,把她带回她自己的公寓内杀害了。



「河谷女士离开的时候正好是十一点,那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十一点之后又来了其他客人,所以我又接着去工作了。给那位客人按摩的时间也是一个小时。」



「是位什么样的客人?」



「客人名叫诸井友代。」



「能告诉我这位客人的地址吗?」



「不好意思,本店采用的是会员制,对于会员的个人资讯需要保密……」



芝田有些不大高兴。



「──你是不是怀疑我十一点以后的证词是说谎?难不成你想说,我十一点以后去了河谷女士的公寓把她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