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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8)(1 / 2)





  白绩就是在这样的落差下长大,他尝试过无数的办法想让家变回原样,都失败了。无论他多乖考的多好,白务徽停驻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不会比停在酒上的时间多。

  回不去了,白绩就转变思维,他要去保护妈妈。白务徽要打人时,他就冲过去抱住周雅雯,一拳头打在白绩的背上,疼的他两眼冒金星,这时候白绩才知道...原来他妈妈每天都这么疼?

  周雅雯吓坏了,一边求饶一边把白绩推到房间里,又反锁房门不让白绩出来。

  别出来,别出来,妈妈没事。

  房间的窗帘是酒红色的,光透过窗帘整个房间如同被泡在血液里,白绩瞳孔里映着血色,耳朵里充斥着打骂声,他对母亲的保护加重了父亲的怒火,那天的打骂格外凶。

  他好像遗传了周雅雯的软弱,每次都抱紧自己蜷缩在门板后,哭地嗓子都哑了,却再没有出去。他也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漠,从备受宠爱的娇气包变成了暴戾的刺猬。

  这种压抑终究是会爆发的。

  14岁那年的春节,白绩踹开了房门。

  他给白务徽的脑袋开了瓢,白务徽给他的后腰捅了一刀。

  那一刀太疼了,不是十四岁的孩子能承受的,他跪倒在地,白务徽又紧接着踹倒他,随手抄起酒瓶给他的后背砸了一下,沿着脊柱长长一条血痕,白绩倒在血泊里,密密麻麻的玻璃碎渣扎在他胳膊上。

  疼。

  濒死的疼。

  十四岁的孩子体力终究比不上成年人。

  你养出来的种!我供你们吃喝,他反过来要打他老子!白务徽捂住头,踹翻搂着白绩的周雅雯,骂骂咧咧的几句不入耳的脏话,死了也活该!

  120,求求你,快打120!周雅雯疯了,跪地求饶,她手机早就被没收了,谁想要救儿子却要求造成一切的恶魔,我求求你,他是你儿子,他也是你儿子...

  妈...白绩挣扎着睁开眼,其实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没事,我...

  我就是死,也得带走一个。

  指尖冰凉,白务徽扔下的小刀被他无意中踢到了白绩手边,他疼的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却迸出最后的力气,一点点握住刀柄,然后暴起乘白务徽不注意扑向他。

  刀刺入白务徽胸口。

  白绩瘫倒在白务徽身上。

  屋外的人在烟花声中,大声倒计时。

  五

  忌日快乐。白绩气若游丝。

  四

  你死了也活该。白绩忽然露出一个凄恻的笑容,没人会给你扫墓。

  三

  疼啊!

  像是被压在山峰下,喘不过气,有像是被火烤,浑身有一种焦裂的疼痛,痛到他一时间不会呼吸,连张嘴都是困难,像是深入海底,什么声音都如潮水般褪去了。

  白绩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等不到新年了。

  妈妈,新年快乐,还有,对不起。

  如果他早一点做出这样的决定,起码周雅雯能少受点苦,到现在这个地步反而没这么害怕了。

  白绩!白绩!周雅雯的眼泪滚烫,落在白绩的脸颊上,不要闭眼睛,求求你了,儿子!

  是刘瑜赶来救了他们,警察和救护车一起赶到,白绩动了场大手术,在icu躺了一周都没醒,医生说他求生欲极低。

  或许会变成植物人。刘瑜转述了医生的话,小绩,他明明有意识,但为什么不醒呢?

  可是周雅雯又把他哭醒了。

  再保护一次妈妈,醒过来吧,白绩,宝宝,你听得见是不是,妈妈只有你了,醒醒吧。

  保护妈妈。

  像诅咒一样,白绩睁开了眼睛。

  还好他醒了。

  他醒后,警察过来看他并问了一些问题,他才知道白务徽没死成,醒的比他早。

  刘瑜和周雅雯一口咬定是白务徽先动的手,他有家暴的案底,那次也是刘瑜报的警。只是上次周雅雯原谅了丈夫,这一次周雅雯的态度极其强硬,要打官司,而且这一起家暴伤人事件成了新年的第一新闻,还上了报纸,群情激愤,不出意外白务徽会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十年以上。

  而白绩因为未满十四岁,不负刑事责任,律师说这种情况可以成立正当防卫,估计不会被送去收容教养。

  白绩能动的时候,白务徽申请出院前再见一次白绩。

  说实话,白务徽的长相很具有欺骗性,他长得很儒雅没有攻击性,病怏怏地躺着每天都在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高材生口才好,几句话说的护士都有点想哭。

  他说对不起儿子,对不起妻子,想要再见儿子一面。

  白绩也正好想见他。

  他被用轮椅推进白务徽病房,父子相见,气温都低了两度。

  护士和警察在的时候,白务徽泪眼朦胧,恶心人的话一套接一套。

  小绩,你能原谅我吗?

  你死了我给你烧纸。

  他俩都是病患,药水高高吊着,谁也不比谁有气势,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警察看应该不会出事,就和护士退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白务徽骤然卸下伪装,表情都没变,眼里的慈爱悔恨变成了化不开的恶意,两个人对视,白绩心跳突突地加快,好像一个眼神就把他拉回了那个血色的新年夜。

  过来。白务徽说。

  白绩控制不住自己,他转着轮椅靠近,眼神像要吃人。

  畜生。他骂道。

  我是畜生,你是什么。白务徽轻松道,白绩,你真狠,真是我儿子,你知道我躺了这些天都在想什么吗?

  白绩冷冷看着他。

  只要我活着,我一天都不会放过你们。白务徽笑了,先是你,然后是周雅雯,白绩,我们一家人生死都得永远在一起。

  你身体里留着我们白家的血,白绩,我打你妈妈,你就要杀我,那未来的你会长成什么样呢?

  你会变成下一个我。

  恶意满满的诅咒,白绩瞬间失去了理智,他不顾伤痛暴起狠狠掐住白务徽的脖子。

  去死吧!去死吧!

  警察听到动静冲进来,两个人被拉开,白绩在警察怀里挣扎撕咬,像疯了一样要冲过去跟白务徽同归于尽,他伤的这样重却得两个人才拉地动,被绑回病房直接晕了过去,差点又进一次手术室,身后的伤口都裂开了。

  因为这件事,周雅雯怕儿子出事,白务徽抓着白绩伤人的事再作文章,赶紧松了口,白务徽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这个结局白绩难以接受。

  白务徽在病房里那一抹凉凉的笑成了白绩的噩梦根源。他伤好了,却患上ptsd。好像一次又一次重复新年的遭遇,痊愈的伤口整日整夜的疼,一个月暴瘦,精神恍惚,畏惧尖锐的东西、怕黑更厌恶红色。

  他的瞳孔终日颤动,不敢入睡,有自残和伤人的行为。

  初二那年白绩休学养伤,同年,谢仕平通过报纸知道了青梅竹马的遭遇,从京城飞回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