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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匠(1 / 2)





  “上仙,上好的吐毛丹,给您家里小宠买一个尝尝?”

  岑雪枝抱着猫停在一家小摊前,仔细打量那丹药。

  “蜜桃味的多少钱一丸?”

  “三豆下品灵石。”

  “什么?这么贵?”岑雪枝惊奇道,“我上次买了一模一样的,只要一豆。”

  难道三山物价比沙洲还贵?这不符合常理啊,应该是越往仙界走,仙界的东西越便宜才对。

  “上仙是在广厦买的吧?广厦半豆一丸都没问题,”那店家笑道,“可咱们这里是夜市,边家脚下,就是这样的物价。上仙是第一次来夜市?多逛几圈无妨,我这丸绝对是最便宜的,不怕您货比三家,就怕您再不买完回家,就要淋雨啦。”

  岑雪枝抬头望天。

  夜市无月,浓云密布。

  转了一圈,确实是这样的物价,但岑雪枝也没心情再逛,而是提前绕到了边家大宅一侧。

  这宅子内又建有一圈高墙,正门后置有九套院子,两侧各有十多套小院,中间留着一片沃土,是炼丹房与药园子,背后则是分家的院子,中间五套,两侧各几十套。

  一九一五,九五之尊,岑雪枝暗暗感叹,这里面的家主莫不是凡人出身,看重这种风水?

  正中的大房人最多,也取了个五进五出的好兆头,隔着外墙就能听到里面侍女来去,笑如银铃,男人却不多,想必藏了不少侍妾。

  岑雪枝放慢速度,装作游览的路人,从院外正门前走过。

  不是他想如此嚣张,而是这里离正房最近,拿云手便在其中,岑雪枝怕再远卫箴便停不到他的琴声,只能出此下策。

  黑云压城城欲催,哪怕已经入夜,也能明显感觉到今夜的天,低得吓人。

  岑雪枝走的速度极慢,城墙上几个放哨的守卫都注意到了他,在墙上来回踱步,但就在他刚走过正门时,墙内突然爆发出一声哀嚎和钝响!

  那是骨肉分离声,岑雪枝曾听过的——

  巨枷斩首的声音。

  墙上匆匆飞过一个御短剑的守卫,与原本守城的人说了几句,便打了两个手势,立刻开始换防,顷刻间墙上只剩下寥寥几人。

  一定是卫箴得手了。

  岑雪枝急着想入院一探究竟,低头见腓腓目如澄镜般看着自己,心中一动,将腓腓放下。

  腓腓几步蹿上城墙,也不知做了什么,突然凭空响起一声打更的敲梆子声,顷刻间,墙上的守卫全都横七竖八地倒了下去!

  “嗯?”

  岑雪枝赶紧御剑翻墙,见那些人趴在地上,挣扎不已,却好像背上压了千金的石头一样,手脚不听使唤,就是爬不起来。

  “腓腓?”

  腓腓落在正门的房檐上:“喵?”

  “你还有这种能力?”

  岑雪枝站在墙上,又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眼望见正院内红艳艳的一片红衣人,手持十八般兵器,全被几匹红绸团团裹住,各色招式一一铺陈,很快就要斩断红绸时,又被一圈蓝色烈焰围住。

  紧接着是锁链摇晃声,从偏院厅中传出。

  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见刀枪剑戟撞击锁链迸发出电光石火的火花。

  岑雪枝御剑,小心飞到偏院门外,不敢进门,便一撩衣摆,盘坐在门前一侧的上马石上,翻出梅梢月,按琴奏响。

  琴声一出,人声、铃声、锁链声,全部被压了一头。

  院内,锁链将十个人锁成一圈,每个人都在奋力挣动,卫箴站在正中,□□,左手缠长锁,右手持巨枷,枷上手上具是鲜血横流。

  岑雪枝侧头,忽然听到了一阵之前从未听过的声音:

  是卫箴的心跳声,重如擂鼓,被梅梢月的弦音衬托得十分清晰,每一声都砸在岑雪枝的心上。

  体外无恙,体内有伤,怎么回事?

  岑雪枝听出来了,立刻低头抚琴,想道:是了,这人在零星天坠海时留下的旧伤尚未痊愈,现在又用力过猛,是会崩开体内的创口,不过不要紧……

  只要他能听到我的琴声!

  卫箴微微侧头,还在调整气息。

  他听到了。

  他的左手颤抖,死死拽着锁链,与十人之力抗衡。

  这只左手的掌心曾在明镜山被卫箴自己用君子剑划过,一夜过后的伤痕本已结痂,现在却渐渐被铁锁勒出了一片血痕,血液湿滑,不慎让锁链滑动了一寸,正想加上右手,却被最近的一人抓住空隙挣脱,一剑刺来。

  那人双目血红,喊了一句话,让门外的岑雪枝愣了一瞬:“还我命来!”

  岑雪枝:什么意思?诈尸?听这声音分明是个活人啊?

  卫箴右手换了个方向,不再去牵锁,以枷抵挡,挡到一半时,琴声已经将他的疲惫一扫而空,他便顺势一劈,将那人甩出几丈远,砸在红木房梁上。

  奶得不错……卫箴想着,吐了一口哽在喉间的鲜血,深吸一口气,正想大喊一句,给边淮传话,却突然听到门外响了一下敲木梆子的声音,骤然打断了琴音。

  糟了!

  卫箴急着想向外跑去,却只挪了两步,就被剩下的九个守卫死死拽住。

  哪里来的打更的?!

  门外,岑雪枝只觉如坠冰窟——

  他从头到脚,到每一根手指,全都不能动了!

  晚风吹来一阵酒香,岑雪枝睁大双眼,转动眼珠,看向一旁的不速之客。

  “小妖怪,弹得不错嘛。”

  黑衣少年勾唇,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坏笑,算是同他打了个招呼:“但是等下不要再弹了,不然就算你们作弊喽。”

  是魏影从!

  他站在门外另一侧的上马石上,黑色广袖底绣着点点银白沙浪,随风翻飞,如沙洲中潜入夜市的鬼魅,一手转秤杆,一手拎木梆,秤杆与梆子上浸了酒的暗红布条犹如染上了血,还在滴酒。